前有小太監提著燈籠, 張顯能緊跟其後,蕭堯大步地走著。
整個隊伍都悄然無聲又大步往前, 似乎怕把那位唱歌的主兒給嚇到了,當然也有幾個小太監不知道唱歌的那是人還是鬼。
“皇上,皇上。”
歌聲忽然停了下來,緊接著傳來兩聲清冷的呼喚聲。
前頭領路的小太監立刻停了下來, 整個人都打了個哆嗦,這聲音實在太嚇人了,為什麼說話語調如此冷,是不是女鬼出現了?
“走啊, 愣著做什麼?”蕭堯冷聲催促了一句,他的眉頭皺得緊緊的。
這些小太監還是太年輕了,一點事兒都經不住,這時候就該當沒聽見,趕緊回宮才是, 否則他又得被誰纏住了。
“奴才這就走。”小太監哭喪著一張臉, 邊說邊匆匆地加快了腳步。
但是一行人還沒走出幾步, 忽然就見前面的樹上飄下一位身穿嫩黃色素裙的女子。
“啊啊啊啊——”前面提燈的小太監直接尖聲叫了出來,結果他的視線看到那女子的腿,叫聲戛然而止。
“有腳, 不是鬼。”小太監輕咳了一聲,不好意思地說了一句。
後面那幾個小太監已經被嚇得面無人色了, 聽到這句話之後, 都下意識地看了一眼, 同樣看到一雙腳,頓時都放下心來。
“不是你喊什麼?”張顯能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這小兔崽子真沒張成膽子大,慫的都快不行了,差點把他都嚇到了。
“這、這忽然掉下來,奴才怕啊。這真是的,大過年的上吊做什麼?”小太監不滿地嘀咕了一句,顯然對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女子很不滿意了。
“紅豆生南國……”悠揚的歌聲再次傳來了。
相比之前的冰冷縹緲,如今聽著就很正常動聽了。
“咦,不是上吊,活人啊。”小太監還是驚訝滿滿。
張顯能要被他氣死了,皇上還一句話都沒說呢,就聽他在這兒叨叨,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真是被嚇了一跳之後,膽子都比以前大了許多。
蕭堯始終冷著一張臉,這歌聲有點熟悉,他肯定是聽過的,但是具體在哪裡聽到的,他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他肯定是很久以前聽到的,拍拍良心說,這歌唱的真不錯。
忽然掛在樹上的那女子岔開腿,開始不斷地舞動,她的雙手抓著兩條與她衣裳同色系的綢布,動作極其靈活。
她就這麼抓著綢布,整個人懸空在半空中,不停地擺出各種姿勢來,有的還十分嫵媚,特別吸引人。
幾個小太監都看呆了,他們從來沒有看過這種舞蹈,他們成天在龍乾宮裡伺候,自以為還是見過很多世面的,眼高於頂。
跟著皇上沾了不少光,很多舞蹈也是瞧見過的,但是這種掛在樹上用兩根綢布跳舞的,還真是少之又少。
蕭堯眯了眯眼,他終於想起自己曾經在哪裡見過這種歌舞。
原本他還想過是不是秦翩翩給他的驚喜,現在回想起來之後,確定這不是翩翩搞出來的,頓時就沒了興趣。
大冷天的,一張臉都被冷風吹得生疼。
“走吧。”蕭堯這回倒是決定得很快,轉身便走。
幾個太監立刻跟上,那個女子見他一直觀望,竟然沒有過來反而直接走了,頓時就著急了,歌聲直接停下了。
“皇上,皇上。”她連喊了幾聲。
蕭堯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直接讓張顯能過去傳話。
張顯能很快便走了過去,就發現果然是月貴妃吊在樹上,他在心底長嘆了一口氣。
“月主子,皇上讓您回去呢,天兒太冷了,不要在外面晃悠了。他可以當沒看見,不追究您從後宮裡跑出來。”
月貴妃心心念念地等了一個晚上,結果只有這麼一句話。
她的歌舞一絕,林家為了讓她能奪得男人心,曾經將她送去教坊學過,氣質清冷的明貴妃跳這些舞蹈,總是能形成一種反差,就更加充滿了誘惑的感覺。
月貴妃其實已經不會傷心了,畢竟從她被打進冷宮開始,就已經對皇上死心了。
這個男人早已把一顆心全部都給了秦翩翩,再也沒有別的女人可以進入了,但是如今在這瑟瑟寒風之中,她卻又不甘心。
這宮裡大半的女人都享受過榮華富貴,哪怕皇上再怎麼許諾她們保她們一世榮華,也無法消除她們對秦翩翩的恨意。
怎麼能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