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 執子之手,紅羅在右(二)
後來,我開始努力勤奮,首先是甩掉肉呼呼的肥肉,我開始每天只吃一個包子,要扎馬步,從清晨到黃昏,夜裡時常夢醒了抽筋的哇哇大哭,他都會及時來我床邊,輕輕的給我安撫,一邊一邊不厭其煩的給我揉腳筋、上藥。
他什麼都不說,只是給我最好的保護。
後來馬步扎穩了,我還得背二十斤的沙袋跑步,從雪靈山,到沙陣,到東海邊,最後是桃林。
他永遠都會在最終點等我,給我煮一杯茶,或者是沖泡蜂蜜。我都有包子做獎勵,我很快樂。
他就在我吃包子喝水的時候,會騰出我另一隻手給我擦傷藥,有時候被磨出了很多很多的水泡,都得一個一個挑掉。
只是,我從來不在他面前輕易掉淚。
這是我莫名的堅持。
然後,持續了一生。
二哥有時下去看著灰頭土臉,說要跟師父單挑。他好不容易養出來的娃娃就給人折騰成這樣。
奇怪的是,師父答應了。
他俯身垂眼看我,拍了拍我的頭,道“阿裹要記住師父呆會的招式。”語畢就上前應了二哥的戰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他揮劍用武,飛沙走石,翩若驚鴻。漂亮的劍法,如水的招式,配合他關鍵時的提點,我很快領悟那套劍法。
他總能知道我在何事上迷惑。
二哥哇哇大叫,被人當猴耍,氣得直冒煙。招式更猛,師父就簡單的用那幾個劍勢變換成應付,一邊還不忘提醒我用氣幾分,出力幾何。
我很開心又雀躍,那一幕在我心狠狠上劃一道記憶。
第一次看師父為我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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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關於我沉重的神力,有一次我背了個厚厚的沙袋整經過東海邊的時候,全身冒汗,累得跟夠一樣豁了命的喘氣,就在我歇息後準備再上路的時候,漫天的桃花不知從什麼地方飛蕩起來,粉粉嫩嫩鋪滿了整個天空,我看得都驚呆了。
西海的桃花一向繁盛,花期也特別的長,但是從沒有看見過如此壯觀的花語,遠遠的海岸線被鋪成了紅毯蜿蜒到了天的盡頭。
我丟開沙袋,慢慢的沿著海岸線走去,漫天清輝,迷煞人眼,真真清香撲鼻。
我下意識的伸手接過一片,突然手裡的花瓣突然亮起了盈盈的光芒,我瞪大了眼,轉身四處張望,四下無人。
又是一道海風掠過,帶來淡淡的鹹味,有著我莫名的熟稔氣息。
我驀然轉頭,望向遠方高聳入雲的神女殿。
是她。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知道一定是她,那個創造了世間一切的神。那個為了時間毀滅了自己的神。
煙嬈……
那個自從我出世就與我糾纏不清的名字。
我盯著那座神殿愣愣的出身,莫名的長髮開始飛漲,身子開始拔高,全身都在奇怪的充斥的某種難辨又熟悉的力量,一寸寸,一縷縷將我填滿。
我有點慌張,身子不受控的開始漂浮起來,那裹著難辨的銀色的玄紫衣袍將我原來的衣物代替。眸裡有點熱,我知道雪蓮綻了。
這是為什麼……
我有點怕,可下一瞬,我分明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悲慼直向我衝來,心間碾痛,讓我無端神傷。
為什麼,我心裡會那麼難受。那麼絕望的叫人悲慼。
“阿裹!”
我默然轉身,是師父。他一身白袍玄衣,神傷略有些慌亂,朝我飛來。
為什麼,我看到他,心裡就更痛,無端的疼痛,不是難過、不是埋怨,像是歷經滄桑的淒涼與看破。
那是我麼……
長大後的我?
長大後的我,不幸福麼?
可是,我明明有大哥、二哥、師父、長老們、還有西海。
我,為什麼會不幸福呢……
“阿裹,你……還好麼?”師父有些著急,看著身體抽長能及他耳畔的我,不用在俯身與我對話。
“我?”我有些木訥的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望了眼高聳入雲的神女殿。
煙嬈……你這是要我做什麼?
“阿裹,這、這是天顏……”
嗯?我豁然抬頭,用十分不解的眼神忘這他,他在說什麼?有些恐慌,有些無助。
他上前一步,我卻下意識後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