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因為對婚姻的抗拒與的缺乏安全感,朱大小姐便得了這結婚恐懼症,說什麼也不肯再嫁。
這天朱菲卿去貴陽縣主府上赴宴,貴陽縣主是蘇昭母家吳氏的表姐,自然也是榮寵不斷。
貴陽縣主府門口的車馬來往不絕,除了京城名流,貴陽縣主還宴請了不少剛剛金榜題名的進士才。
女眷被縣主安置在後花園賞花談笑,前府自然由縣主夫君戶部尚書錢應嘉招待男賓。
才相聚,宴席上斷然少不了流觴曲水、提筆成章的風*流雅事,剛剛步入上層社會的進士才們各個喝的酩酊盡興,有幾個乾脆一頭倒在桌案下昏睡不醒。
趙佑廷也多吃了幾盞酒,頭上暈暈沉沉的難受,遂道了聲擾,跟了一個小廝去淨房方便。
那小廝身在勳貴之家,最是眼高手低的主兒,見趙佑廷衣著普通,出身低微,連打賞的都是幾枚可憐巴巴的銅錢,所以打心眼裡便有些看不上他。
等趙佑廷洗漱出來,那小廝早不知跑到何處戲耍去了。趙佑廷自嘲了一聲,勉強穩住踉蹌的步,往園外走去,不成想越走越蒙,在一處杏林轉了好幾圈也不得出去。
剛巧那朱大小姐一個人賭氣逛到杏林中來,甩開了丫頭一個人揪扯著杏花出氣。
趙佑廷正坐在假山後的石墩上小憩,見那裡來了個怒氣衝衝的女人,倒吃了一驚。
這京城不比藍家鎮,男女大防自然被看的非常重要,今日來縣主府上赴宴的女賓非富即貴,衝撞了哪一個都不是好頑的。
趙佑廷暗咒了一聲那個跑的小廝,一邊注意著隱藏了身形,一邊偷眼打量著那個女人。
只聽她嘟囔一會兒,扯了幾隻杏花,便洩氣般的蹲在地上哭起來:“嫁什麼嫁,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當初用著我了哄著我嫁,現在又嫌我在家吃用了趕著我再嫁,呸,一個個的沒了良心,早晚讓阿爹打你們出去。”嗚嗚聲不絕入耳。
趙佑廷被那哭聲吵的直皺眉頭,卻也不得不留意了些。見那女人已是二十多不年輕的樣,卻梳著未嫁女的髮髻,結合了剛才“嫁人”“再嫁”的話,趙佑廷一下就聯想到了那個京城八卦裡風頭最盛的女人——朱菲卿。
想那朱菲卿雖是再嫁之女,可她的父親是當朝師,連皇上都虧欠於她,若是真娶了她回去,那麼至少可以讓自己順利的進入上流社會,享受別人的尊重。
想著自己這二十幾年來所受的屈辱,好不容易考取了進士正應是春風得意之時,這些勳貴之家卻生生的踐踏了趙佑廷可憐的自尊,把這些寒窗苦讀數十載的進士們視為附庸風雅的談笑之物,甚至連那最卑賤的奴才也敢因此輕視自己,只因自己出身卑微,囊中羞澀打賞不得那許多銀錢。
趙佑廷的薄唇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縫兒,看向朱菲卿的目光正如盯上獵物的餓狼一般。忽而,趙佑廷唇邊露出一抹微笑,掃掃衣襟,伸手摘下一隻杏花,向那女人走去。
“姑娘,別哭了,小心哭壞了身。”趙佑廷手捻杏花,唇帶微笑,長袍潔白,衣袂飄飄。
朱菲卿止住哭泣,好奇的瞥上一眼,見是個衣著簡單的俊俏書生,腰上配著“進士及第”的金線荷包,便猜出是宴請的進士才。
鼻裡發出哼的聲音,“要你好心!走開些,別妨礙我。”
趙佑廷微笑更濃,從懷中取出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白帕,連同那枝杏花一同遞到朱菲卿身邊,“某雖不才,願做一惜花者。姑娘看在某送帕的情分上,放過這些無辜的杏花吧!”
朱菲卿對上這燦爛溫柔的笑容,又羞又惱的別過臉去。趙佑廷微微行了一禮,揚身離去。
朱菲卿在他身後錯愕許久,終拾起那帕,輕輕拂了拂面容,臉上居然起了一層薄薄的紅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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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打賭
“布穀,布穀——”
田野裡,黑灰色的鳥兒歡快的飛過,剛剛下過一場春雨的藍家村生機勃勃。
藍桃推開閣樓的窗,深深的呼吸著雨後帶著泥土芳香的空氣,舒服的伸了個懶腰,遠眺著遠處小河邊的楊柳,隨口吟道:“獨起憑欄對曉風,滿溪春水小橋東。”
窗外傳來一聲輕嘆,“你居然還會吟詩?”
藍桃唬了一跳,楊夙正在窗下揹著把鋤頭挑著鳳眼。
藍桃驕傲的哼了一聲,“這有何難,本姑娘會的多呢!”
架空王朝就是有這好處,古代詩詞順手拈來不費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