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去嗎?”安妮問。
“不跳也沒得走了。”我說,“我先下去,然後接你。”
我把兩根登山杖並排搭在裂縫上,長度剛剛好能架住。登山杖一頭戳在對面塌方的碎石底,另一頭我撿了幾塊碎石壓上,防止杖滑動。之後我在裂縫邊緣坐下,握住登山杖向下一跳,正好懸在半空。低頭看看還有一米多高,我鬆開手瞬移落地。安妮站在上面看看我,不敢下來。
“別怕,像我剛才那樣。抓住杖下來不過別鬆手,我夠得到你。把登山杖也帶下來。”
安妮做了半天心理準備,小心翼翼地坐在裂縫邊,握住登山杖向下一滑,我伸手接住她。大小姐比看上去沉一點。我拖著安妮,她又使了半天勁,大叫一聲才把登山杖抽了出來。我趕緊放下她接過登山杖重新拄上。
這時上面隱約有聲音,幾塊小石子從裂縫中滑落。我拉起安妮就往前走,沒走多遠,後面一大排碎石滑落下來,裂縫也徹底堵死。我們兩個回頭看看,一臉無奈。
“走吧。”我說。
安妮又點燃一團火焰,拉起我,她這會兒攥著我攥得更緊了。我們繼續向前走去,這裡倒是好走了不少,地上和之前走過的地方全都不一樣,鋪了一層石磚做地板。兩側牆壁也用石磚壘得平平整整,連磚與磚之間的縫隙都磨成圓滑的凹槽。每隔幾米,牆上就有一組燈架,周圍雕著漂亮的花紋裝飾。臨近洞頂兩邊還都有一列顏色不一樣的石磚,上面等距鑲嵌著水晶。每枚水晶之間也都由裝飾雕刻相連,一排交織在一起的流星。
這兒不太尋常,如果現在不是如此狼狽,我得停下來好好看看,說不定是個大發現。安妮也被這特別的裝飾吸引了,一邊走一邊看。
“那些水晶好漂亮。”她指著牆壁最高處說。
“是啊。”我答,無心理會。走到現在我反覆回憶了幾次方向,徹底確認了我們正在越走越深。這不是好事,礦洞很少會再多打穿另一條通路,一般都是直進直出。越往裡走,找到出口的希望越渺茫。就算能找到符文,要是出不去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過也只能繼續走。大概二十多分鐘後,拐過一個大彎,一個寬廣的空間出現在面前。我與安妮不約而同地叫了一聲。
“好大!”安妮說。
“這雕像。”我說。
這是個長寬足有幾百米的巨大石廳,天花板非常高,正中央一座雕像正對我們。雕像本身已經四分五裂,殘骸四散,但底座非常大,能想象到它還完整時一定相當雄偉壯觀。我又四周看看,石室正正方方,四邊每側還都有幾個小一些的雕像,也都損毀得十分厲害。正中雕像背後有一條通路,遠遠一看好像和我們走過來的這條差不多。
我牽著安妮走上前去,沒邁兩步,腳下踢到了什麼東西。我和安妮一起低頭看,一聲尖叫頓時在石廳中迴響。是個骷髏頭。
“沒什麼,沒什麼。”我趕緊說,“這是個和卡爾薩斯一樣的東西,記得嗎?”
安妮緊閉著眼睛,身子一動也不敢動。“這個卡爾薩斯特別嚇人!拿開拿開拿開拿開!”
我趕緊把骷髏頭扔到一邊。還沒等告訴她沒事了,藉著她手中的火光,我看到一整個大廳地上,四處全都是散落的骸骨。這簡直是亂葬崗。
“拿開沒?”
一個卡爾薩斯好說,一整個大廳全是卡爾薩斯,實在說不過去。安妮使勁閉著眼睛,我不知如何是好,乾脆扯下脖子上小半條領帶替她蒙上眼。“前面還有幾個。別睜眼,我領著你走。我說能摘你再摘。”
安妮拉緊了我,我用登山杖把前面的骸骨撥開,防止她又踢到。穿過半個大廳走到雕像面前,我想稍微看看,於是停下來。
雕像碎得很厲害,從殘缺的部分勉強認出應該是個人,有半隻胳膊落在一邊,手裡拿著一把礦工錘。底座上也缺了一大塊,但還殘餘幾個字。我拉起安妮託著火焰的小手照了照,依稀辨認出來一個人名叫伍德。無論是衣著裝束還是底座的刻字方式,都可以看出它至少是幾個時代之前的作品。
這裡的確不同尋常,如果這次能出去,回頭非得再來看看。
如果。
我還看到雕像底座邊的骸骨,零零散散,有的地方有不正常的斷口。我用登山杖翻了翻,從骸骨堆下找到幾片斷刀刃,其中一片連著護手。我認出了那個護手樣式,當年發掘莫格隆關古戰場時我見過一樣的,這些骸骨裡有從莫格隆關來計程車兵。
一旦發現,就又能注意到更多,錘子,斷鎬,碎掉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