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別的東西,正是天子傳承時必須加印詔令天下,以示正朔的傳國玉璽!
沒有天子之寶,尚書檯還能借天子往日積威勉強將政令壓下去;但沒有傳國玉璽,想擁立幼帝,那卻是在作夢。難怪越氏要扶持幼帝的傳言塵囂日上,卻沒有落實,原來他們根本找不到這繼位必須的傳國寶璽!
陳全權力中心浸潤了幾十年阿監,其理政的能力不強,但這份眼光和忠心、膽氣,卻委實令人讚歎!
有這兩枚印章,我無後顧之憂。
我深深吸氣,壓下心情的躁動,先到製藥局的空房裡把溼衣服脫了,換上寬袍廣袖的衣裳,將兩枚印璽懸在臂上,趁宮門衛士輪班的空隙,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站住!”
離開宮門十來步,我正暗自鬆了口氣,斜刺裡卻突然傳來一聲斷喝,我心中微驚,腳步卻不停。一輛牛車轆轆而來,剛才那聲音接著叫道:“雲姑娘!”
剛才那聲呼喊,我還能當做不知是對自己發的,這一聲喚,我卻不能不應,轉頭一看,卻是尚書石秦:“石尚書早。”
“哪有云姑娘早。雲姑娘不是已經辭職,今天就要還鄉嗎?怎麼大清早跑到長樂宮來了?”
我微笑:“正是因為今日便要還鄉了,所以我才清早到長樂宮來。雲遲昔日身於長樂宮,雖然現在沒有身份求見太后娘娘了,但離別之際,也該在鳳闕之前拜上一拜,以謝天恩。”
石秦跳下車來,仔細打量了我一眼,面上盡是懷疑之色:“雲姑娘這一大早的就滿頭溼發,不僅赴了鳳闕吧?”
“拜別太后娘娘,自然應該沐浴更衣,以示隆重。”我面色不動,籠袖笑道:“石尚書,今日還有朝會,你不早去備案麼?”
“去,當然去!”
石秦乾笑兩聲,轉身作勢要走,突又笑道:“雲姑娘,你徒步而行多有不變,還是我派車送你一程吧!”
我袖藏關係天下的兩件至寶,心裡到底有些發虛,微微一驚,連退了幾步。石秦追上來,目光落在我的袍袖上,我知他起了疑心,暗暗叫苦,當下也顧不得別的,大聲道:“石尚書,男女有別,你的車我卻不敢坐,你請回吧!”
清晨的長樂宮門外有幾個小食攤子,輪值換下來的宮禁衛士都坐此喝湯吃餅,略做休息。我這一聲大叫,頓時人人側目,石秦不得不停下腳步。但他的急智卻也驚人,呆了一呆,便即指著我大叫:“各位軍士,我剛才掉了一袋金子,疑是她揀了,你們誰替我搜搜她的袖籠裡瞞藏之物,我謝他千錢!”
我心中大怒,厲聲喝道:“石秦,我昨日才辭官,你今日就敢當街辱我?”
石秦冷笑一聲,我轉身對那群意動的宮禁衛士大聲說:“我本是南州撫民使、祭酒從事雲遲,此人因與我政見不合,有些宿怨,故趁我辭官歸田之際前來羞辱我。你們若能分成兩隊,一隊替我攔住他,一隊將我安全送回家,我每人謝萬錢!”
石秦大急,一跺腳喝道:“別信她的!誰替我搜檢那女子的袖籠,我給你們升官!”
“他又不是勳貴將軍,有什麼權力給宮禁衛士升官?你們別被他騙了!”
雙方這下算是正式扯破臉了,石秦臉皮紫脹,扯著嗓子吼道:“我石秦說話算數,誰替我拿下雲遲,我給他官升一級……”
“誰敢拿我妹子?”
正危急之間,遠處蹄聲如雷,驟快奔至,嚴極遠遠的一聲大喝,提馬衝了過來,竟似要將石秦一蹄踏死。石秦畢竟是文官,眼看馬到跟前,不禁嚇得一聲大叫,連忙後退。
我心情一鬆,喜道:“大哥,你可來了!”
嚴極駕馬嚇退石秦,估計是惱我從鐵三郎那裡出來後,不去與他們匯合,卻自來長樂宮,以至遇險,也不理我,只是兜轉馬頭,護在我身邊,環目四顧,厲聲喝問:“誰敢欺我妹子!”
他身後五十幾名騎衛雁行排開,不發一聲,但那種百戰雄兵蓄勢待發時特有的戾氣散發出來,卻已讓現場沒有經過戰火洗煉的宮禁軍都不自禁的打了個寒噤。
嚴極控制了場面,這才轉頭瞪了我一眼,問道:“妹子,這是怎麼回事?”
我指了指石秦,道:“我也不知怎麼得罪過這位尚書,在長樂宮門口遇到他後,說了兩句話,他就誣我盜了他的錢袋。”
嚴極怒極反笑,瞪視著石秦斥道:“我妹子雅緻清華,是何等人物,你敢如此辱她,還不道歉!”
石秦也頗為強項,張目道:“她若未拾我所懷的錢財,何不捋袖讓眾人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