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從羌良人的族人突然入京接她的時間誤差裡,猜測滇國必有變故,並無多少把握。不料下午從太醫署輪值出來,便被人兜頭攔住去路。
“雲姑娘,請你等一下,我有件事請你幫忙。”
我定睛一看,眼前人纖腰一束,削肩單薄,身上衣衫五彩斑斕,臉色卻蒼白如雪,眼眶泛著青灰,眼睛卻帶著血絲,赫然是羌良人。
那日在長安街上,我還見她鮮衣怒馬,幾日之間,竟已憔悴至斯!
我既覺訝異,又生不安,雖然明知她已經被削了帝妾封號,不能再稱良人,但依舊照著宮廷之禮,上前道福:“只要雲遲力所能及,敢不效力?”
“我要你帶我去見皇帝!”
羌良人的話劈頭下來,我莫名其妙:“您是滇國的巫女,身份貴重,若是有事,可以往未央宮求見陛下……”
“他不見我!”
羌良人說話乾脆利落,目光直直的落在我臉上,竟沒有半分掩藏之意,一字一頓的說:“他如今不會見我,所以我只能求你替我引薦。”
我剛想說話,她已經抬手阻止,聲音有些尖銳:“你別用假話騙我,他可以不見別人,但只要你請見,他一定見你!”
我心中大駭,去年在溫室中見到的那一幕驀然浮到了眼前。
一瞬之間,我有了明悟:在對於齊略一事上,我和羌良人的處境相似,憑著女性的直覺,我們誰也瞞不了誰!
我知道她深愛齊略,她必也能察覺我的心思!
當我們直面而對,即使明知彼此都無法與齊略相守一生,我們也無法不對對方產生敵意。
只是我將這份敵意隱藏著,而羌良人,用她敢愛敢恨,從不退縮的勇敢直接挑了出來。
她想見齊略的原因,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她的姿態和語氣,卻讓我再也無法後退,只能向前。
第二十七章 遇險
“我從不見他,更不可能帶你去見他,你找錯人了!”羌良人的話不客氣,我也懶得客氣回答,一見四周除了羌良人的同族外並無外人,連虛詞矯飾都免了。
羌良人大怒,揚鞭喝道:“你敢欺我!”
“我不敢欺人,但也不容人欺我!”我篤定她必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將我倆的秘密公開——畢竟,我只是不欲為人所知,本身並無多大危險;而她,卻是不能為人所知,否則殺身之禍立至。
“雲祇侯,發生什麼事了?”
身後傳來一聲喝問,原來張典在城樓上看到有人攔著我,似有糾纏之意,趕緊和人一起過來替我撐腰。
“沒什麼事。”
我感激他來得及時,但卻不願他聽到什麼風言風語,連忙退到他和期門衛中,揚聲道:“姑娘,雲遲能力有限,幫不了你,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羌良人還沒答話,她身邊的兩個矮壯漢子卻比她還著急,見我後退,便伸手攔阻。張典哼了一聲,將我拉到身後護著,兩名期門衛則上前去推那兩名壯漢。
四人拳腳相向,那兩名壯漢力氣比不得張典手下那些日日打磨體力的衛士,碰到這蠻力推擠,三兩下功夫便被摔倒。
張典人不知羌良人的身份,我卻怕會替他們招來大麻煩,見佔了上風,便趕緊叫住兩名衛士:“好了,別打了,我請你們飲酒去。”
兩名衛士歡呼一聲,果然收手,不料被打倒的兩外壯漢卻十分不服氣,嗚啦嗚啦一通大叫。滇國雖然依附朝廷近百年,但其文化風俗都與中原牴觸,語言受中原影響不大,他說了什麼,我們一句也聽不懂。
反正羌良人這種來勢,與我是敵非友,我也懶得管她的手下說什麼。只傍了大樹好乘涼,跟著張典他們一起走。
“剛才那是什麼人,要你幫忙幹什麼?”
“原是先帝寵妃,前些天被放出宮來了。據說她本是滇國的巫女,為了維繫南滇與朝廷的關係,才被滇國獻上來的,在滇國身份貴重,可能比一般的王女更高呢。”
至於她“求”我幫的忙,莫說我真幫不上,就是能幫,衝她的態度,我也絕不會幫。
張典替我往宮掖軍司馬那裡仔細一打聽,才弄明白了羌良人來找我的根由。原來巴郡太守徐恪經略南川,以圖將沿襲古蜀國舊制的西川徹底歸化,三年事成。十天前西川青衣氐、白馬羌兩大對朝廷附而不服的種族武裝被徐恪率郡兵打散,其部渠帥、豪酋皆斬。
朝廷日前正式在原土著部落居住的地方設立越帯�㈥���ぃ���逑兀�鑰は刂浦衛淼胤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