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馬福,是這裡的牢頭,安王爺掌管宗人府時奴才就跟著他老人家了。”他恭謹的在一旁垂手道。
“郭羅瑪法?”我直起身子,那個,有著明亮雙眸的郭羅瑪法,高高將我舉起,“郭羅瑪法的小堇兒,郭羅瑪法手中最珍貴的美玉。以後,你就是郭絡羅。堇泓。”
不由自主的,淚水潸然而下,郭羅瑪法您可知道,您的小小堇兒,您捧在手中最珍貴的美玉,在旁人眼中,確是不堪入目的瓦礫呢?
“福晉請節哀。”馬福抬起頭道。我抬起袖子擦擦淚水,這才看清楚,他已經不年輕,歲月的風霜,在他臉上刻下了印記。
“以老人家您的年紀,為何不在家頤養天年,還守著宗人府大牢呢?”不知為何,對於他,我幾乎是有一種本能的親近感,就像是看到郭羅瑪法一樣。
馬福笑笑,“奴才沒有家累,不在這裡,又能去哪裡呢?”
“啊!”我歉然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呵呵,無妨的,福晉的性子,倒是和老王爺一樣直爽,對我們這些奴才下人,也沒什麼高高在上的耍性子,和傳聞中不大一樣呢。”馬福笑眯了一雙眼睛。看來也是個耿直性子,不然也不會看了一輩子大牢。
我最是欣賞這種性子,很豪氣的揮揮手,“雖千萬人,吾往矣!” 沒想到這老牢頭卻是聽懂了我的話,眼中異芒一閃,隨即笑得更加開心,“福晉不愧是安王府的格格。”
我正想再說上兩句什麼,誰知道凍得久了,一冷之下一個噴嚏就打了出來,我和馬福相對一怔,隨即笑一起笑了起來。
“福晉請稍等。”馬福出去一會兒便抱回一床看來厚厚的被子,“這被子小人自己用過,但已經洗乾淨了,福晉看是否能將就……”
不等他話說完,我高興的站起來接過被子,“實在是謝謝啊,我快凍成冰棒子了!”
沒想到,我這樣子卻是對了老牢頭的胃口,今個兒又是過節,冷清清的宗人府的大牢裡也沒什麼人,他毫不吝嗇的搬來自己準備過節的酒菜,就在我的牢房裡和我一起過起節來。
老馬福在這宗人府幾乎呆了一輩子,皇室秘聞什麼的,可知道不少,我一邊吃著並不可口卻很暖和的飯菜,一邊聽他胡侃,倒是別有一翻趣味。
“嘿,你倒好啊,專門跑來看來看你,你竟然在這裡喝上了。”我剛夾起的菜一下子掉進碗裡,下一刻,我哈哈大笑著招手,“十三快來,馬福大叔的故事你可是有福氣聽了。”
“有福氣的,可不止十三哥一個吧。”笑吟吟十三身後冒出一顆頭來。
我舉著筷子指著他笑,“十四小鬼頭,你怎麼也來了。”
“小~丫頭,告訴過你你比我小了!”十四不服氣的跑來嘟囔道,十三笑著扶起一旁請安的馬福大叔,順便塞了一大塊銀子在他手中。
“我說,”我裹緊被子,“你們膽子可夠大的啊,皇阿瑪剛下旨把我關起來,你們就敢跑來。”
“還不是怕你又餓又冷的!”十四掃了一眼我坐的稻草堆,裹著的被子,挨著我坐了下來,揮手讓小太監送上食盒子和被子。
“你,你想到的?”我指著被子張口結舌,這無異於告訴我一頭母豬在上樹,而且還是自願的。
十四不好意思的搔搔頭,“我一個大老爺們兒哪想得到這些啊?是十三哥說要給你帶的。”
我看向一邊站著的十三,他笑笑,也坐了下來,“我答應他要好好照顧你的。”說罷招手讓小太監領著馬福大叔出去吃喝,我笑著擺擺手,“沒事兒,馬福大叔不是外人,我郭羅瑪法門下的奴才。”
馬福立刻乖覺的一個千兒,“主子們聊著,奴才還要去巡視牢房。”退了出去。
我看著有些發呆,這麼有眼色的人,不應該守一輩子的牢房啊。
“堇泓!”
“啊?”我回過神來。
“說我們膽子不小,我看你膽子才是不小,竟敢在乾清宮賜宴的時候公然抗旨,你可知道是個什麼罪名?”十四嘴角掛著笑,眼神卻是一徑兒的森然。
我無所謂的聳聳肩,“當然知道,抗旨不遵,其罪當誅,皇阿瑪盛怒之下只把我打入宗人府,已是法外開恩了。”
“那你還敢?那些話,你不是當真吧。”十四連最後一點笑容也消失了。 原來那些在草原上我告訴他的話,他都還記得啊,我迎視著他的目光,眸中帶笑,“為什麼不敢,早嫁給胤禩之前,我就想到有這一天了,如果沒有胤禩在外面給擔著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