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很麻煩,有合同協議方面的,有融資擴股方面的,有假賬扯皮的……這方面闆闆是白痴,只能幹看著。
“馬哥,有你在,我還有什麼好擔心?”說到這兒,闆闆起身告辭:“那你先忙,我那兩兄弟,最近天天嫖娼,得好好收拾收拾。”
馬小光很八卦地打聽:“哪兩個?阿B跟猴子?”
闆闆笑道:“還不是你!”
“他們嫖娼,怎麼,扯我身上?”
“嘿,當初要不是你帶我們去阿波羅,哪會出這種事?特別是猴子,嘗過肉味,跟他媽吸毒鬼一樣,老是慫恿阿B……”
闆闆話還沒完,馬小光打斷道:“少來!你以為阿B是省油的燈?我看你們幾個當中,數他最淫蕩好色!你趕快去,年青人不學好,天天嫖,***……這股子勁頭厲害啊!身體事小,人年青嘛,經得住。關鍵是錢!掙點錢不容易,全扔在婊子身上…說穿了,幾秒哆嗦。不划算。不划算。”馬小光邊說邊搖頭。
闆闆苦笑道:“要不是那幾下哆嗦,誰愛去嫖?算了,咱們也別批評他們,上樑不正,下樑歪。我先走,有什麼事兒你儘管吩咐。”
告別馬小光,闆闆看看時間,下午六點,從猴子心思裡得知的訊息,這會兒兩個小嫖客肯定提前關門!
闆闆打車直奔阿波羅,從馬小光的公司到阿波羅,需要半個多小時,還不能堵車。碰到塞車,最少一個小時。
所謂無巧不成書,也有說不是冤家不聚頭。臨到阿波羅的紅綠燈口時,闆闆乘坐的計程車正好碰到紅燈,排在第一個停下。
這時從後邊殺上來一輛賓士,銀白色車身,滋溜一聲竄到計程車旁邊,闆闆坐在後排,司機小聲罵道:“賓士嘛,騷包個逑!”
闆闆一直很愛看車,各種各樣的名牌小車也能數上十幾種,他初到漢江時,最喜歡在漢江大橋上蹲著看來來往往的小車。
闆闆側頭打量,紅燈還有十幾秒,賓士車遮陽玻璃窗緩緩落下,闆闆眯著眼,副駕位上的人頭慢慢出現……僅只是側面,半邊臉,嬌俏的鼻子,性感可愛的紅唇,以及白荷般的臉頰,這半張臉,闆闆太熟、太熟,臉的汗毛孔什麼時候擴張,什麼時候收縮,鼻子什麼時候皺起,什麼時候泛紅……
闆闆的心在巨跳,猛烈地運動起來,彷彿嗅到獵物的野獸,不受控制地兇猛竄動:爽爽……
闆闆大腦一片空白,自從那天之後,他一直沒有再見到爽爽。漢江確實很大,可惜,幾個月下來,爽爽始終沒出現。闆闆曾經期望爽爽回來收拾幾件衣服,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還是可惜,爽爽好像根本沒有存在過,或者說徹底忘卻了曾經跟他同床共枕。闆闆把她最喜歡的粉色小豬拖鞋,用塑膠薄膜封起來存放。
爽爽略略轉頭,臉上泛起興奮的潮紅,闆闆看得出來,她,很快樂!闆闆不禁低下頭,垂下酸澀的眉眼,心裡自嘲:我不過是農民打工仔,人家是大學生,天之驕子,有什麼資格跟人家戀愛?
爽爽看著計程車裡,那憨態可愛的側面,勾著頭,眼觀鼻,鼻觀心,純樸善良的闆闆,爽爽心裡一疼,眼眶泛紅,臉上的略帶病態的緋紅如潮水般退去。
紅燈滅,綠燈亮。計程車快速起步,十幾秒的重逢,賓士車捲起一陣轟鳴,脫塵而去。
闆闆沒有抬頭,心底卻暗暗地流淌一句祝福:爽爽,一定要幸福!
賓士已經賓士了好遠,車尾燈消失在遠方。闆闆輕聲對司機說:“麻煩你,靠邊停。”
“還沒到呢……哦,好,好。”司機回頭時,看到闆闆的眼眶中有淚光閃現,感到極不自在。
闆闆付完車錢,沿著冷清的人行道緩緩而行,身旁,車流如梭,喇叭聲接連呼嘯而過,輪胎摩擦著柏油路面發出的唰唰聲不絕於耳。
闆闆突然覺得整個世界與他完全脫離。
自己不過是一付軀殼,沒有靈魂,沒有時間,沒有目標,沒有終點,不知道從何處來,往何處去?漫無邊際的走動,時光錯亂,彷彿當初金小英被那金毛狗趴在身上聳動時,闆闆黯然神傷,獨自遊走的悲涼。
走穿小巷過大街,走完馬路上大橋,然後……縱身而下,只為初戀的一場玩笑。
此時,闆闆再次漫步街邊,漫無目的,腦裡閃過車窗緩緩落下時,爽爽看起來興奮的臉寵。
闆闆心想,我只是個農民工,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個在這上千萬人的大城市中苦苦掙扎的社會小螞蟻。我有什麼資格獲得天之驕子,女大學生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