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臉『色』一片陰鬱,卻並沒有出聲。已經是廢了一隻手,再被審出底細,即便有萬一的可能,可以逃出生天,回到故國也絕無平安無事的結果。
如今,擺在眼前的,只有一條巷子走到底。
於是,牙關咬得死緊,一個音符都不『露』出來。
副班長並不意外,甚至輕輕一笑,表情很是輕鬆:“深更半夜尾隨窺伺,不去咱們帝都的軍營,卻是跟著我們這群訓練生。讓我猜猜,你們打的是什麼主意。”
無視那兩個人呆滯無趣的表情,副班長深處右手,比了一個“三”的手勢:“咱們帝國現在和鐸林國形勢緊張,你們如果是鐸林國的人,早就不是按兵不動,而是直接偷襲。所以,你們只可能是衝著下週的盟約國競技賽。這樣算來,除去我們帝國,一共就三個國家——迦納、海拉、巴哈。”
冷奕瑤站在旁邊聽著,眼睫微微一撩,看向面『色』鎮定的副班長。
當初,她去鐸林國“度假”時,挑得她和羅拉,並不僅僅是因為她們一個寢室,更重要的是,她和羅拉各有所強。
羅拉的軍事技能夠強,基本功夠紮實,在女子軍官當中屬於極為難得的好苗子。而副班長則不同,她因為先天體能不足以傲視別人,便深諳“勤能補拙”的道理。從理論知識這方面來看,軍校裡,就沒幾個能比得上她。
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們倆的情況與金斯坎普及維林頓的情況一樣。
都是一個重文、一個重武。
副班長的聲音依舊不疾不徐地傳到每個訓練生的耳邊:“迦納、海拉、巴哈都是我們的鄰居,不過,若論地理情況來看,巴哈是離鐸林國最近的一個。眼看我們帝國和鐸林國即將開戰,夾在我們兩國之間的滋味,不好受吧?”
那兩人唇角一動,下意識就準備張口,可腦子反應極快,幾乎下意識地按住了自己斷手,那一瞬,臉上一陣青紫,疼得連經脈都漲起來,到底忍住了聲音。
身旁的其他訓練生卻沒有這樣好的耐心,眼看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元帥無動於衷地站在旁邊,袖手旁觀。兩個小時,再這麼一個人唱獨角戲下去,如果能夠審出真相?
四大軍區的訓練生們互看一眼,都有點後悔,剛剛怎麼就這麼輕而易舉地答應,讓這麼個女的出面審訊。到底不是男人,問話都這麼循規蹈矩,連點非常規的手段都使不出來!
冷奕瑤抬眼,看了一圈。唇角一抹淡淡的弧度,卻讓所有耐不住『性』子的人,心底一涼。
——既然看不上別人的手段,早幹嘛去了?
每個人幾乎從她唇邊的那抹嘲諷裡,看出她未盡的話意。
能站在這裡的,各個都是聰明人,冷奕瑤這一笑,幾乎將他們心底的狼狽全部擺在明面上——看別人幹事,就會指手畫腳,輪到自己了,卻又踟躕不前。
於是,隱約間起來的『騷』動,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壓抑了下去。
晨豐賀抬眼看了一瞬,隨即轉開視線,像是什麼都沒有察覺一樣,繼續注意著那兩個外國人的一舉一動。
倒是他身後的那四個教官,心底冷不丁的震了一下。
論對人心的把控。
這位年紀輕輕、還未成年的冷奕瑤,竟然絲毫不下於元帥的手腕。
不過是一顰一笑,竟然直接為副班長壓制住了所有異議。
“其實,不管你們招不招供,都沒有太大影響。雁過留痕、人過留影,你們總歸是有親朋好友,是有父母長輩的。我們只需要軍部的一則對外通稿,‘間諜罪’這三個字刻在你們的通緝令上,你們立馬就能聞名國際。到時候,你們的親朋、好友、父母、長輩,難道會不受波及?你們認為,你們的祖國會強大到,把他們護得滴水不漏?你們要搞清楚,是你們非法越境、暗處窺探!是你們心存齷齪、在帝國和鐸林國之間搖擺不當!既然你們犯錯在先,這後果,你們倆、包括你們背後的祖國,可承受得住?”
“別動我家人!”幾乎是副班長的聲音一落,那兩人便豁然抬頭,死死地盯著她。只是,人腦的反應大約總會快過理智。他們脫口而出的,並非是帝國語言,而是,巴哈的方言!
就連副班長都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她剛開始,只是順著邏輯,按照地理環境,猜測是巴哈國。原本只是詐他們一詐!
甚至在她說出巴哈國的時候,這兩個人都只是壓住傷口,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她還以為自己是猜錯了,可剛剛那一瞬間的反應,不可能腦子裡會那麼快的轉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