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寒是一個會挖坑自己埋自己的人,當年那個男人就是證明,如今,在蘇雨身上,再一次得到證明。
裴文不知道蘇雨身上有哪一點吸引了杜若寒,他只知道,在他帶著蘇雨到日本泡溫泉的時候,杜若寒守在蘇雨的門前,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餓得暈倒被送進了醫院。
很明顯的苦肉計,即使看穿了這一點,裴文也沒有辦法放下不管繼續帶著蘇雨在日本泡溫泉。
不能成為情人,他們依舊是朋友,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朋友,而是互為底線的、最親近的人。
一下飛機,裴文就直奔醫院,他沒有帶上蘇雨。
杜若寒的模樣並不像裴文從電話裡聽到的那樣悽慘,這個花花公子躺在加護病房裡,手上還吊著點滴,人卻在跟美麗的護士調情,那雙漂亮的鳳眼笑得彎了下來,將那個護士迷得暈頭轉向。
裴文沉著臉,伸手在敞開的門上敲了敲。
護士驚叫一聲,紅著臉匆匆離開。
杜若寒瞧了瞧裴文,咧嘴笑開了:「嗨,阿文,你來看我了。」
裴文哼了一聲,並沒有好臉色,道:「我來看你死了沒有。」
杜若寒做西子捧心狀,痛苦道:「阿文,你這話太傷我心了,難道你已經不愛我了嗎?」
裴文瞪了他一眼,看這花花公子的樣子,顯然沒有什麼事,他懶得再搭理,轉身就要走,卻被杜若寒一把抓住。
「阿文,別這麼狠心。」
裴文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知道的。」杜若寒收斂了不正經的神色,鳳眼一抬,已經有種談判的氣勢顯出來。
裴文眉頭一揚,道:「為了一個蘇雨,你這麼折騰自己,有意思嗎?」
「你把他給我,就什麼事都沒有了。」杜若寒的執著是很可怕的。
「憑什麼?」裴文這一次卻不打算再退讓,每一次,杜若寒想要什麼,他都會給,只有這一次,他不準備退讓。
「就憑……」杜若寒頓了頓,突然一笑,笑得極美:「就憑他讓我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我要他,一定要……」
即使已經見慣了杜若寒迷人的笑容,裴文此時也不由為之一眩,片刻之後,他突然反應過來,人也不由自主站了起來。
如果要說愛,杜若寒只愛過一個男人,只是他直到現在才承認這一點。
這一刻,裴文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比他在日本玩得正高興的時候突然接到杜若寒住進醫院的訊息時還要難看得多。
偏偏杜若寒好像沒有注意到他的臉色有多難看一樣,繼續道:「他改了名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你把他打扮得像戴了面具一樣,我竟然沒有認出來……可是,在醫院裡,他痛苦的按著胃,我一眼就認出來了……當年,我離開他的時候,他第一次犯胃病,住在醫院,也是這樣的痛苦表情……阿文,我很高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夠了。」裴文厲聲喝止了杜若寒。
這個向來溫柔的男人,此時此刻,卻像是一頭被揭了逆鱗的惡龍,全身上下都噴著憤怒的火焰。
「你認錯了,杜若寒,我說你認錯人了。」
裴文一字一頓丟下一句話,沒有給杜若寒留下反駁的時間,他轉身快步離去。
蘇雨此時並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是一場暴風雨,此時他正在悠哉悠哉的整理公寓。
在飛機上,八卦只聽了個開頭就沒了下文,讓他感覺無趣至極,後半程幾乎是打著瞌睡過來的,回到公寓後,精神奕奕,一點也不累。
三天前離開的時候,蘇單就鬧著要到他這裡來看看,被他藉口出遊推拒了,只答應回來後再讓蘇單過來。因為年前他忙於趕翻譯稿,沒來得及清掃,這會兒空閒著,正好做個大掃除,讓這間公寓也顯顯新年新氣象,當然,主要的原因是蘇單有輕微的潔癖,要是來了一看角落裡全是灰塵,肯定是當場就要打掃的。
要是讓蘇單來打掃這間公寓,那讓蘇雨的臉往哪兒擱,說什麼他也得在蘇單來之前打掃乾淨。其實蘇雨並不懶,平時也是固定一週打掃一次的,只是有些看不到的角落,他會習慣性的忽略過去,這次打掃,主要也是針對這些角落,所以打掃起來,也不算太累,不到半天,整間公寓就讓他搞得一塵不染。
喘了一口氣,休息了片刻,見天色已經黑了,他趕緊弄了點東西填飽肚子,又洗了個澡,正準備去睡覺,裴文走了進來,臉色發紅,帶著一身的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