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中,林商想起昨夜跟老公從酒駭到肉駭的片段,這貌似他們結婚兩年之後第一次做得百轉千回,波瀾起伏。兩個人在床上的情商都向著高點飛越,戴川邦熟練而怪異的身法令她陶醉,使她享受著萬物更新、百川歸海的驚喜。
媽呀!我老公不會跟別的女人也這麼做吧?雖然沒有戴川邦在外面有情人的鐵證,但林商憑直覺—他很可能有!
想到此,林商在她32歲生日的第二天,又糾結了。
50。
中國女人的媚眼可追溯到女媧時代,那時期的秋波還比較純真,而淫邪的眼風則由妲己雙目締建,到了褒姒這裡,已直奔現代的淫蕩。而我們在八十年代中國改革開放初期,用冰刀下的青春迎來的異性秋波,基本上純的成分多,淫的成分少。但也有例外,我們當中一個19歲的孩子,被一個24歲的大姐在中山公園一眼盯上,那小哥們兒說:那大姐一眼就把我砌進牆縫了,我只好從了。
當時我生活的酒仙橋一帶建起了“電子滑冰場”,因為我們這片兒屬於電子城,所以叫“電子滑冰場”,別誤解為是用電子技術控制冰面。小時候,只要一聽到賣芝麻糊的聲音,我就坐不住了。我們則是:小時候,只要一聽到瓦爾德退費爾(Waldteufel)《溜冰圓舞曲》(The Skaters' Waltz)的旋律,我就坐不住了。於是,在晴朗的冬夜,北京東郊大山子、王爺墳、將臺路、酒仙橋、小廟、東壩、七棵樹、安家樓一帶的有志青年,噴著二鍋頭和北京散啤的酒氣,齊聚“電子滑冰場”,在眾多青年女工冰清玉潔的媚眼中,兜起了大圈。 。 想看書來
北京的金山上 Chapter 5(2)
我記得特別清楚,剛好在1984年隆冬,我交了一個798的女友,在12月31號這天黃昏,我們一幫“上崗職工”從北海公園後門,進入湖面上的野冰馳騁。夜色來臨,北海為慶祝新年燈火齊放,鞭炮狂鳴,我們也在冰面上放起了“二踢腳”,天上圓月彎刀照徹神州,地上庶民同享社會主義美好生活。
在北海的冰面上,腳下是冰刀,天空是皓月。我們開啟二鍋頭,一男一女開始喝酒傳舌頭。所謂傳舌頭後來就叫打kiss。我跟我女友,一人一口二勒子(二鍋頭),然後互相叼對方的舌頭。再往後,我女友跟別的男工一口酒,傳遞一把舌頭;我跟別的女工,一口酒,傳遞一把舌頭。所以我們這一代的口活兒都特別好,就是那時候練出來的。kiss儀式完畢,我們開始兜圈滑冰,北海的工作人員,準時為我們播放《溜冰圓舞曲》。
我們的軍大氅、羽絨服在北海的冰面上聚成一座小山,我打頭陣,灌一口二勒子,然後飛馳而來,在這座衣服的小山上,完成一次空中跳躍。每個青年男工跳躍完畢,馬上迎來年輕女工的陣陣舌吻。最精彩的是我們那19歲的孩子,在衣服堆起的小山包上漂亮地完成空中轉體180度,所有女工鮮花般的舌苔,都扎進了丫的口腔,給丫美得那操性!可丫還不領情:呸!那丫頭有口臭。
在1984年辭舊迎新的北海之夜,我們穿著長白冰刀站在冰面上,一男工一女工面對面貼著,酒氣噴吐著誓言,誓言像冰刀一樣光芒鋒利:明兒搬我家來住吧?成,我們家老頭老太太要不同意,我就跟他們脫離關係。好,我們家老頭老太太要不讓你住,我就跟他們斷絕來往!
51。
在坐莊藝術基地,戴川邦坐在自己精緻小餐廳的沙發裡,想著昨夜與林商的一戰。隨著功利社會的種種誘惑撲面而來,夫妻之間的愛意漸退,家庭中的做愛感覺已有些荒疏淡漠,夫妻之間對對方身體出現了陌生化隔閡,對對方生動的靈肉經常視而不見、忽略不計。
當物質來源成為主導時,精神來源則日趨枯竭,夫妻雙方的精神指向總在對方身體之外遊離,即便進入對方的軀體,靈魂上也有落空之感。當夫妻之間的性驅動越來越固定在刻板劃一的模式中,婚姻可能會成為性趣味的阻礙,而解開這一枷鎖的方式,就是夫婦雙方偶爾在對方心中演變成刺激的情人。
昨夜之愛,戴川邦與林商之間貌似就這麼做的,感覺是結婚兩年以來比較圓滿完美的一次家庭性愛。也許是酒力的作用,兩性之間從家庭保守模式殺向性愛古戰場,愛神彷彿在檢閱著那一地狼藉。
突然,手機響起,戴川邦回過神來,一看是莊鴻雁打來的。戴川邦:你們姐仨昨天那舞跳太絕了。莊鴻雁:還是你媳婦更絕,豔奪全場。戴川邦:怎麼想起給我打手機了?莊鴻雁:有點兒微微想你。戴川邦:就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