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強地扯出一朵笑容:“和藍妮吃飯去了,是一家不錯的餐館兒。”我邊說,邊在門口換上拖鞋,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一些:“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給我打個電話?”
哥哥走到我跟前,接過我手裡的包包,凝視著我微微浮腫的眼睛:“我以為你從警局出來,一定會回家,就沒給你打電話。”
我愣了:“你都知道了。”
哥哥目光深沉:“哥是秋實的財務老總,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的聲音裡帶著微微的不悅。
我垂著視線,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底如火山爆發般的憤懣情緒,我剋制著說:“對不起,惹了這麼大的麻煩。”
他微微皺著眉頭:“曉虞,你今天的確惹了大麻煩,秋實的研發部,連哥哥都從來沒進去過,你卻那麼冒冒失失地闖了進去,還把電源切斷了,我一直擔心那些研究員會不會群毆你。”
哥哥的話就像引爆一枚重磅炸彈的導火索,頃刻間引爆了我心裡的活火山,火山中的憤懣和悲傷肆無忌憚地被釋放出來,如氾濫的洪水衝破堤壩,瞬間淹沒了我本來就不太穩定的情緒,那一張張因憤怒而猙獰扭曲的臉,成成疊疊地浮現在我眼前,眼淚再一次奔湧而出。
我嘶聲痛哭:“是一個壞蛋,是一個壞蛋害我弄丟了我的箱子,我才在那棟樓裡亂闖,可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他們踹了一腳,他們竟然踹了我一腳。”
哥哥立刻摟住我,輕撫我的後背,那一刻,彷彿緊要關頭受的重傷,當時並不知道疼痛,可放鬆下來之後就會感到一股難忍的錐心之痛,而我現在也是一樣,之前感覺到的只是不安、恐懼和顫慄,而此刻心底湧起的是比不安、恐懼和顫慄還要可怕的委屈和悲傷,我附在哥哥肩頭放聲大哭。
哥哥柔聲哄著我:“好了,好了,別哭了,讓哥哥看看,踹沒踹壞,要不——我們明天起訴他們,居然敢踹我妹妹。”我推開他,抽泣著說:“起訴啥?我沒被起訴,已經阿彌陀佛了。”
哥哥嘆息一笑,眼神有些無奈:“曉虞,你推銷的是化工原料,去秋實化工找秦顧就好,你跑秋實總部幹什麼去了?”
“是秦總的秘書說,秋實化工更換原材料要總部批准,他們不能做主。”
哥哥拉著我的手腕,坐在了沙發上,然後一本正經地說:“曉虞,哥跟你說,秋實化工雖然是秋實集團旗下的子公司,可是秋實化工是獨立法人,更換原材料這種小事,根本不需要總部插手,你明白嗎?”
我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你的意思是,他騙我?”
哥哥點頭:“對,他騙你,騙你的目的,無非就是想把你打發走而已,而你卻信以為真,真的跑到了秋實總部。”
我突然又想大哭一場,為自己的衝動、可笑和愚蠢:“哥,我是不是個笨蛋?”
“當然不是。”
“不是嗎?”
哥哥揉亂我的頭髮:“傻瓜,當然不是。”
我哭得更傷心了:“是傻瓜——”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