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那聲音裡的嬌氣愈發地濃重,讓向羽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就是在發脾氣,向陽以前發脾氣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向陽,又是向陽,她覺得她心裡的氣更足了,火更旺了。
“你別跟著我。”她大聲嚷嚷。
“這路是你家的嗎?”他的聲音比她大得多。
“就是我家的……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她口齒伶俐地說。
“你簡直是個強盜、女土匪——”
暮春的夜風,清爽微涼,帶來淡淡的植物芳香,他們並肩走了很久,吵吵吵吵,吵了很久,他忽然對著前方的夜色微微笑了笑,因為他好久沒這樣跟人拌嘴吵架了,他忽然覺得自己原來還是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原來他也可以活得這麼真實,這麼舒服,而且他忽然有種正在談戀愛的感覺,那一瞬間,他覺得能跟她單獨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和一對對情侶擦肩而過,彷彿他們也是其中的一對,他感覺特別、特別、特別的幸福。
忽然,河曉虞拔腿就跑,向羽還沒有反應過來她要幹什麼,她就已經跑出去了很遠,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女人她究竟要幹什麼,前一秒還一副要暈倒的樣子,怎麼這麼一會兒就像紮了嗎啡,打了雞血。
向羽胳膊一抬,手一指,中氣十足地喊道:“河曉虞——你給我站住。”他嗓音洪亮而粗礦,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憤怒和指責。
“我不——跑得慢的是傻瓜,是笨蛋,是青蛙,是蠢驢。”她邊跑邊嘰哩哇啦地說。
傻瓜?笨蛋?青蛙?蠢驢?
他愣愣地看了她的背影一會兒,才加快了步子追了上去。
於是,都市街頭就上演了這樣感人的一幕,一個長髮飄飄的漂亮女子在前面一路狂奔,一個英俊挺拔的男子在後面一路狂追,邊追邊喊:“河曉虞,你最好不要被我捉住,否則看我怎麼好好修理你——”
她的黑髮在風中飄蕩飛揚,她的衣袂在風中舞動翻飛,她的身姿比趙飛燕還要輕靈美麗。
他用看起來是在奔跑,實際卻是老貓逗小鼠的節奏在後面追她,而她卻沾沾自喜地以為自己跑得很快。
肩膀被一隻鐵爪牢牢抓住,可能力道偏重,她的兩條秀眉緊緊地皺了起來,讓她不得不止住腳步。
那隻鐵爪緊接著用力向後一帶,她嬌小的身子就在空中快速地迴旋,然後腦袋咕咚一聲,撞上一道結實的肉牆。
她的臉頰緋紅似火,額頭上的汗液瑩瑩發光,她暈暈地靠在他懷裡,胸脯高低地起伏著,他雙臂鬆鬆地環著她的身子,目光深沉:“跑啊!怎麼不跑了?讓我看看你究竟能不能跑到月亮上去。”
她低著頭,睫毛輕顫著,只顧著呼呼地喘氣。
“我看你不是餓了,你是喝多了。”
她立刻推開他,他以為她還想繼續跑,立刻緊緊地鉗住了她的手腕,又把他扯回懷裡:“我這皮鞋卡腳,等改天換了運動鞋再跟你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