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夏兒總是不習慣先吃飯再思考啊,這樣可是會傷胃、傷神最後傷身……”天,什麼時候他變得如此羅嗦了!那人的聲音略略有些無奈,但看到我依舊固執地望著他、也就只能中斷了他自己的養身常識課,“說起來這林小姐本來應該是夏兒的親戚,夏兒真的不知道麼?”
我的嘴頓時張大了,親戚?林?難道是曾和大小姐訂了親卻又沒成的那個林家?興奮地抓住他的手,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響,才發現自己嘴裡已被沈言楷趁機塞滿了菜,只能先奮力咀嚼順便嗔了他一眼。
“他們應該是親姐弟。”見我如此,他才又不痛不癢地加了一句話。
終於嚥下了滿口的菜餚,可是已不知道自己該再說些什麼了。
“她想留我下來,的確是已懷疑我們的身份所以才開口試探,只不過……”他故意頓了一頓,我側目看去,他嘴角竟帶了一絲笑意……啊,怎麼他笑起來竟是如此好看呢,可以瞬間將他滿身的冷意給化解了去,猶如、猶如一株……不經意瞥見他的笑容越來越濃,打住、打住!自己怎麼會突然之間就被他的笑容迷惑了呢?以前怎麼就從來沒這種感覺?定是之前中了他的什麼勾魂大法,現在還有後遺症。定定神,眨巴一下眼,故意冷冷地說:“只不過如何了?”
“只不過她萬萬沒想到這個被她懷疑成高貴的王家二小姐的人……竟然是如此……如此……出人意料的一個人。”聲音裡聽不出調侃,但我的臉卻是燒了起來,哼,不就是想說我無賴小人麼,那不也是被你薰陶的?!
“咳……若非如此怎能這麼快地打消她的念頭呢,我又不清楚她的底細。”嘴上逞著強,可聲音卻低微地毫無底氣可言,不過沈言楷聽了倒是意外地點點頭同意了我的說法。
咦,這倒是有點奇怪了,眼睛一轉,嘴已經湊到了他臉旁:“倒是言郎,交遊廣闊,只需要一眼便能認出跟前的是哪家的千金、什麼來歷。”呼,可能是我的氣量真的有點小,凡是牽扯到那大小姐的事我總會心裡不舒服。不過話說回來也難怪自己,避開她與沈同學的過往不說,就只論那女人幾次的騙我、傷我,又差點殺了我,結尾還讓我不能舒舒坦坦地向她報仇,這窩著的那口氣總會有點順不過來。
沈言楷柔柔地看著我,張口說出的三個字讓我又一次地氣血翻湧:“吃醋了?”
看來今天不僅僅是我不對了,連沈言楷也變了。原先但凡我說些這樣的話出來激他,他都是嚴肅地講事實、擺道理再加各種保證來掃除我的這些想法,每次都表現出萬分緊張,可現在不知怎麼開竅了、懂得對我以攻為守了,輕巧地一句話頓時止住了一切。難道是他覺得我已被他掌控,不需要再做那些無聊的解釋了?
心裡的火竄得更猛了,握了握拳頭、但最終還是沒拍桌子,只是人往後靠了一些、淡淡地笑著說:“呵,言郎總是那麼知情識趣,只是夏兒卻一直覺得看不清楚你呢。”哼,想激我,也沒這麼容易,現在懶得去思考為什麼你會這樣、等回去後再好好研究研究。
“夏兒不也一直有很多東西是我看不清的麼。”他湊近了盯著我,眼波流動、閃爍著些與往日不太相同的光芒。
我心裡一動,他是在指看不清我的心意還是看不清我的來歷呢?若說我的來歷,他的確是有理由懷疑的,當時我給沈氏一族的那些個“秘密”都是這時空裡完全沒有的,若我硬說是從家裡藏書中瞧來的,騙外人可以、騙他卻是萬萬不能,可他一直以來都不問不提,我也權當是他不知道。可今日,沈言楷卻耐不住暗暗點了出來,是在我母親大人那裡聽了什麼話還是因為剛才在林小姐那裡我的表現刺激了他?
空氣中暗流湧動,兩個人都沒有再開口。忽然,不知從哪裡傳來一陣喧譁聲,那聲音聽起來有些遙遠、空洞,肯定不是從外面傳來的,倒象是、象是從地底下來的。
我驚愕地順著聲音找去,終於在桌案兩角的花朵鏤空裡發現了蹊蹺――那聲音居然是從花蕊的細孔中傳了出來的。
“這……這是?”我站了起來指著桌子、瞪著眼睛問沈言楷。
“是從先前那雅間裡傳上來的,現在我們在她們樓上。”他拉過我的手讓我重新坐下,“繼續吃東西吧,她們不會注意到我們的,這屋子全都用特殊的棉料隔離了聲音。”
慢慢坐了下來,心裡卻更是忐忑,這沈言楷究竟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這樣的他、真是那個我以為已很瞭解的人麼?
樓下的喧譁片刻後便輕了,些微清脆的杯盤和低語聲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正是先前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