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懂了。”夏正皺眉撓頭道,“楊長帆到底在想什麼?他還真打算做到知府巡撫麼?還是敝帚自珍?”
“我看不,楊參議眼光毒得很,趙督軍對其讚賞有加,眼下虎銃的事也做得漂亮,與戚將軍更是不知如何熟識的。他要藏著的人,差不了。”
“……”夏正無言以對,“只是……這樣一個老秀才,教書先生,解得了東南之局麼?”
“你真以為東南的關鍵是在戰事上麼?”胡宗憲笑道。
“可眼前,戰事依然是頭等要事吧?”
“我看還真不是頭等。”胡宗憲嘆道,“先前滸墅關下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倭寇烏合之眾,是決計打不到這裡的。”
“我明白,都是那個瘋癲的徐海。”
“不錯,汪直、徐海,我的這兩個徽州老鄉,才是一切的關鍵。”
“汝貞兄言之有理,可這二人……”
“所以,我們要來這裡啊。”胡宗憲抬手指了指牌匾,“恕我直言,你畢竟與夏言同脈,太過正人君子,謀事太過耿直。”
“我只當汝貞兄是在誇我了。”夏正尷尬笑道。
胡宗憲卻並不是在夸人:“只是在這世道,正人君子的辦法是行不通的,我一步步走到這裡,實在沒什麼光明正大的行徑。”
“……我明白。”
胡宗憲說著拍了拍夏正:“放心,你我共事多年,早已情同手足,只是現在的境況,需要一位邪才,需要毒計。”
“完全明白,汝貞兄無需多言。”
“那就好,我欽佩夏首輔,也同樣欽佩你,君子終究是君子。”胡宗憲點了點頭,終於敲響了房門。
根本就沒有三顧茅廬的矜持,房門立刻開啟,好像有人就在門前閒待著。
開門的人就更詭了,個頭幾乎比門梁相齊,全紹興,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傻大個了。
“楊參議?”
“胡巡撫?”
兩邊相對都是吃了一驚。
胡宗憲反應更快一些,很快笑起來:“我明白了,楊參議甘為徐先生門童啊!”
“我……這……”楊長帆真的沒法解釋了,他確實是來幫徐文長掃院子的。要說他小人家現在也是位高權重了,三天兩頭有的沒的來幫老秀才掃院子,這是怎樣的誠意,他本希望用這樣的誠意感動徐文長,卻沒想到撞上了這隻老狐狸。
沒有辦法,到底是全浙江的巡撫,雖然極不情願,但楊長帆也只好請進來。
“徐先生在麼?”胡宗憲進了院子四顧問道。
“在房中備考。”
徐文長還在房中備考苦讀,根本不知道院子裡來了這樣的重量級人物。
“哦……的確,再有幾天就是鄉試了。”胡宗憲也不好去打擾,當年劉玄德三顧茅廬,可是連睡覺都不敢打擾的,何況是備考這麼重要的事。
不過聊到備考,胡宗憲可就樂了。
他本人,正是浙江的主考。
徐文長考試的命運,在某種程度上掌握在他的手中。
嘿嘿,跟我搶男人?
從他的表情中,楊長帆讀到了一個大寫的“髒”字。
說一千道一萬,徐文長真正在乎的還是考試。
怎麼聊,浙江的主考都比自己要光輝燦爛許多。
這老東西,為了搶男人也真是髒啊,你就不能學學人家戚將軍麼!
徐文長埋頭苦讀,他家人卻不用,老母見幾位客人儀表非凡,連楊參議都點頭哈腰,連忙去書房叫出了兒子。
徐文長來到堂中,夏正他是見過的,夏正陪的這位是誰很自然地就這麼呼之欲出。
“胡巡撫?”徐文長驚訝行禮。
胡宗憲起身相迎微笑道:“徐先生讓我好找啊!”
徐文長受寵若驚,這才與胡宗憲坐定。
楊長帆滿面醋意,孃的老子天天給你掃地你就這個態度,見到他就跟見著爹似得?
沒辦法,畢竟是巡撫,一個省的爹。(未完待續。)
139 不打為妙
胡宗憲也有辦法,客套過後便牽著話頭,將話題引向了鄉試,談笑間聊到了幾位考官,自己身為主考在考試前需要指點他們什麼的,出手就是一個大餡餅。
徐文長聽過後,面色逐漸冷靜下來,不動聲色問道:“胡巡撫是要助我為官,還是納我入幕?”
胡宗憲微微一愣:“魚與熊掌,自可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