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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部分

封所守把的雒城,秘密前來,自然不可能大張使者儀仗,他甚至連蜀漢的朝服都沒有穿,只是一身普通士人裝扮而已,是勳故有此問。秦子敕聞言,不禁淡淡一笑,沉著冷靜地回覆道:“宓聞大都督將逢大難,特來獻策攘禍耳。”

是勳暗自冷笑——又來這一套,開口就先以大言欺人,以吸引對方的注意,這花樣我早就玩兒膩啦,你竟敢跑過來班門弄斧……表面上卻假裝詫異,雙眉微皺:“吾安得有禍耶?”

秦宓答道:“今都督率大軍入我蜀地,歷經艱險,逼至雒城。吾太子勒雄兵三萬以守,成都尚有五萬卒,若與相合,不在都督下也。且雒城高峻雄偉,成都之固,是其三倍,未審都督須幾月可克?若能即陷雒城,進克成都,則宓所言妄耳,即當辭去。若不能遽克,恐都督大禍便在睫瞬之間也。”

是勳再問:“吾今已得漢中、三巴,三十萬大軍即將匯聚成都,汝等釜底游魚耳,即今日亡,或明日亡,有何異耶?何雲大禍?”

秦宓搖頭笑道:“都督固智者也,惜乎身在局中,乃不自知耳。昔樂毅急下齊城七十二,唯莒與即墨不克,尋昭王薨而惠王立,毅乃狼狽去燕——其與都督今日之事,不亦相似乎?毅去燕而可逃趙,都督若即去魏,當何處存身?豈非大禍耶?!”(未完待續。)

第三十四章、震主之威

秦宓前來遊說是勳,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他先以樂毅舉例,奉命帥師伐齊,一路勢如破竹的時候,啥事兒都沒有,等到剩下莒和即墨二城,一年不克,又正趕上燕昭王去世,燕惠王即位,於是齊人用反間之計,使惠王罷樂毅兵權……

樂毅知道自己一旦還朝,必遭殺身之禍,因此匆匆逃往趙國去了。秦宓就設問啦,樂毅尚可逃趙,倘若都督您也罹此險境,又有何處可逃呢?

是勳聞言,不禁冷笑道:“是所謂‘夫大將在外,讒言在內,微過輒記,大功不計’,是以‘章邯畏口而奔楚,燕將據聊而不下’,卿其此意耶?”

他說的這兩句話,本出《後漢書。馬援傳》——當然啦,這年月還並沒有《後漢書》,但此非後世史家語,而是漢雲陽令朱勃奏疏裡的話,故此是勳能夠背誦。想當年馬援遠征病卒,因耿舒、梁松等人進了讒言,光武帝收援印綬,並欲禍其妻子,朱勃乃上奏為之辯誣。

朱勃舉了兩個例子,以說明大將遠征在外,極易受到毀謗,比方說章邯因趙高之忌而被迫投降西楚,燕將某害怕為功績所累,攻取聊城後不敢還朝。是勳問了,說您想要說的話,就是朱勃這幾句吧?兜什麼大圈子啊。

秦宓搖一搖頭,說:“非也,宓非效朱叔陽,而欲為蒯生耳。都督自非馬伏波可比,然恐終為淮陰也。”

“蒯生”是指蒯徹,曾經勸說韓信背漢自立。他話說得很明白:“故臣以為足下必漢王之不危己。亦誤矣。”——你以為漢王一定不會危害到你。這種想法是錯誤的。“大夫種、范蠡存亡越。霸句踐,立功成名而身死亡,野獸已盡而獵狗烹……且臣聞勇略震主者身危,而功蓋天下者不賞……今足下戴震主之威,挾不賞之功,歸楚,楚人不信,歸漢。漢人震恐,足下欲持是安歸乎?夫勢在人臣之位而有震主之威,名高天下,竊為足下危之。”

是勳心說你倒省事兒,想要直接抄蒯徹說韓信的話。蒯徹當時也舉了幾個例子,一是張耳、陳餘,本為契交好友,終因爭權奪勢而反目——證明感情這玩意兒是靠不住的;二是文種、范蠡,功高震主,於是兔死狗烹。

“今大都督荷天下之望。統十萬之眾,位同宰相。進而無賞,兵柄在握,退而難全,其與淮陰(韓信)何其相似也。魏主本因武功而覆漢基,遂有天下,安肯使都督繼其前轍耶?即以為君臣相得,必不疑都督,然彼天壽將盡,嫡孫尚幼,其勢又與彼昔日同,乃慮繼主難御都督,思早夷除,此亦人之常情也。”

老兄你已經功高震主啦,如今曹魏天下,皇帝之下就是你啦,那曹操怎麼可能不擔心?就算曹操跟你感情甚篤,顧念前功,他也得考慮自己百年之後,繼嗣者幼弱,很難駕馭得住你啊——

“其蜀不滅,則都督如樂毅在齊,燕將在聊;其蜀若滅,則恐都督將蹈淮陰之後塵矣。”

你要是沒法快速滅亡我蜀漢,那麼很可能被讒言陷害,被瞬間剝奪兵權,而倘若快速滅亡我蜀漢呢?說不定就變成韓信第二了。

是勳心說這人倒確實好一張厲口啊,只可惜……你也就撿撿前人比方說蒯徹的餘唾而已,玩不出什麼新花樣來。因為就目前而論,功高震主,或者因此而被讒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