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了些死裡逃生的感覺，儘管還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不過到底躲到了李遂意的身後。

雖然厭惡這個女人已久，但此刻她給自己帶來的安全感卻不是騙人的。

沈幽足夠聰明優秀，卻不是經歷過風浪的人，她當然沒有李遂意這樣的臨危不懼，更沒有面對危險時的處變不驚。

她只知道自己大抵是得救了，這樣跌宕起伏的時刻，她才不管救自己的人是不是她厭惡極了的人。

甚至她還揪著李遂意的衣角，儘管她比她要高上許多，卻也是貓著身子躲在她的身後，全然被保護得姿態。

“只是你以為輕羽能幫你多少，我不認為冉盛那群排斥你的人單純會因為這一點點成績而接納你。”

“輕羽很好”，李遂意不急不慢地反駁。

“肖湛做了各方面的調查，相比於國際大牌，輕羽這樣國民好感度物美價格適中的潮流品牌反而更適合現在的優購，雖然張輕羽待我有敵意，確實費了點力氣才促成這個合作，到底還是值得的。”

她很認真地跟沈沉解釋，大概只有這種時候那雙眼睛裡才有著純粹的光彩。

只是她說了什麼，最為刺耳的那句肖湛就已經將沈沉的聽覺無限度削弱，只剩那個讓他充滿敵意的名字迴盪耳畔。

肖湛，這個男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李遂意收了口，她感受到沈沉的心不在焉，或許她的解釋在他眼裡就是商場上的小兒科過家家，也罷，他從來不懂底層人的掙扎，怪不得他。

沈沉看著她，目光銳利，步步逼近，風雨欲來的壓迫感壓得李遂意氣息微屏。

她下意識後退，還握在沈沉手心裡的手根本無從逃離。

他握得太緊了，仔細聽或許還有她骨骼碰撞的聲音。

這樣的沈沉是危險的，亦是她所畏懼的。

“所以你就利用我，讓江凜去找張輕羽為你搭橋牽線？”

他眯著眼睛，說話時溫熱的氣息灑在李遂意的臉上，颳起面板上微不可查的絨毛，又癢又叫人毛骨悚然。

“阿沉…”唯有這種時候才能見到一些她軟弱的樣子，沈沉忍不住嗤笑，眼角沒有一絲的幅度。

“你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好，如你所願教訓了江清清，又促成一樁心繫已久的合作案，一石二鳥的好計謀啊，沈太太！”

他加重了沈太太這幾字的語調，就連眼神也用了力，像是狠狠地在看著糟糕的她。

如此說話，李遂意不知聽過多少遍，那是在嘲諷她。

他總是懂得如何誅她的心，縱然沈沉說的，樣樣命中，她本該心虛，現在卻忍不住委屈起來。

這才是真的糟糕。

“那又如何呢？”她抬頭問，眼裡已是莫名的堅定。

“我確實利用了你，又如何呢？”

“不是你說的嗎，不妨再依靠你一點，我照做了，有什麼不對？”

她的手指蜷在一起，如魚一般從沈沉掌心掙脫，不費吹灰之力。

並非沈沉力氣太大，只要她有心逃脫，總有辦法，她身體力行地實施著這樣的反叛。

“話是你說的，總不能現在又來興師問罪吧？”

兩個人還是離得很近，可一旦氣氛不對，就算是再親近也像是在中間設了一道屏障。

雖然李遂意一向都是親近沈沉的那一個，但這個女人無情得很，她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就表現出這樣的疏離感來。

大概是相處得久了，她完全摸透了沈沉的個性，所以他總是因此拿她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