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遂意多麼不可一世的人啊,她總是有本事讓沈幽氣到無言以對,她說話向來不太好聽,卻並不是全然無道理。
沈幽是個任性的人,卻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她跟江清清最大的不同就是懂得反思,她甚至有那麼一絲絲被李遂意說服,如此毫無原則地厭惡一個人,是否真的讓她感到開心。
李遂意確實不是一個適合嫁入沈家的女子,不論容貌身世涵養,單是她那複雜且不健康的成長環境就足以將她那少得可憐的有點盡數駁回。
可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沈沉待她是特別的,儘管再優秀的江凜擺在那裡,也不及他對她的另眼相待。
告到校方那邊去,清清既然做錯了事,那便任憑他們怎麼處置。”
江清清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驚恐地看著江凜,卻只見到她公事公辦時嚴肅又鄭重其事的側臉。
“姐…”她說不出話來,委屈得差點哽咽。
做了近二十載刁蠻任性的小姐,第一次被逼至此,好像所有人都站到了她的對立面,就連平素最疼愛她的姐姐也扮起了鐵面無私。
江清清欲言又止的樣子沈幽實在看不下去,江凜這次未免過於嚴厲了些。
“凜姐姐,這件事確實是清清做錯”,目光引到江清清的身上,她身神傷的樣子實在叫她於心不忍。
“可是把讓學校來處理這件事,是不是太過了,這樣一來,她的前途豈不是毀於一旦?江家在薊市也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言論不由人,到時候這件事只會被無限放大,最終落人話柄的可不止是清清一人啊。”
她苦口婆心,自認為分析透徹,卻被沈沉冷言制止:“沈幽,這件事與你無關。”
他語氣嚴肅,卻並不妨礙江清清病急亂投醫:“哥,你勸勸凜姐姐吧,不能把這件事捅到學校那裡去。”
沈幽心地善良,雖也知曉此事江清清不佔理,卻見不得她受如此重的懲罰。
沈沉不理她,打定了不再插手的主意,她求救無果,擔憂的表情不情願地轉到李遂意那邊去。
“凜姐姐已經允諾你賠償損失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
李遂意嫁進沈家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沈幽用如此放低姿態的語氣跟她說話,真是受寵若驚。
“我並未說過要依這個公了啊?”她也語氣溫柔地回應著沈幽,擔憂得眉頭緊皺的神情此刻才有所放鬆。
“真的?不告到校方那邊去?”她不可置信地問,對於李遂意,她本就沒有多少信任可言。
“校方?”李遂意細細咀嚼著這個詞,覺得很有意思。
她看向江凜,換了語氣:“在江小姐眼裡,舍妹做的事情,一個小小的學校,就能給出足夠匹配的判決?”
“那李小姐又是怎麼想的呢?”她不疾不徐地答,像是內心從未有過波瀾。
她知道這個女人始終都在耍花樣。
“學校能給出的處分,至多依舊是開除學籍吧?”
她的指尖又開始敲打桌面,一下一下,沉穩突兀,在這安靜空曠得只有爭鋒相對的地方,小小聲音也是那樣刺耳。
“以江家的實力,江清清隨便去哪個國家,鍍層金回來,不比在國內有前途?”
指尖的動作未停,她分析得頭頭是道,甚至讓沈幽一下子茅塞頓開。
人都是有盲目性的,江凜如此費盡心思,她並不覺得她心機深沉,反而崇拜她的面面俱到,若是換了李遂意,便只會道她詭計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