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一個沈沉不容易,說服一個沈幽卻是易如反掌,過於天真即是她的長處,也算得上是她的短處。
或許她這一生中,真正懷著惡意去揣測過的人,大概就只有她李遂意一個,現如今連這一點盲目的惡意也沒了,她便是誰都能輕易信了。
李遂意想得沒錯,她這位小姑子重情重義,一旦承了誰的恩,便是懷念在心,即便是面對討厭的她,也依然如此,或許她還未曾發覺,卻已經是下意識地那麼做了,以她往日待李遂意的避之不開,今日已算是十分地乖順。
她雙手交握,撐在下巴處,抬眸望著站著的肖湛,問出來的話並非是詢問的語氣。
肖湛眉心一皺,他這個人一旦嚴肅起來就很有樣子,好像他天生不適合笑似的。
“你這麼說的意思是,你已經想到辦法讓輕羽跟我們合作了?”
李遂意的辦公桌的對立面也有一把椅子,多數時候,是肖湛的專屬座椅。
他坐了下來,與李遂意更加直觀地面對著面,椅子發出受到壓迫的輕微聲響,好像在表達著從肖湛身上抽離的一點點小情緒。
“跟輕羽合作,在顏面盡失了之後?”
“看來在你認為,丟了面子就等於合作案?肖湛,你可不是這樣片面的人啊。”
她調侃似的笑著,語氣輕飄飄,只是顯然,肖湛並沒有感到好笑。
女人臉上展露過多的意味深長會顯得她心思過於深沉,不是個惹人憐惜的弱小女子。
李遂意恰好是這樣的女人,所以她總是一副心機叵測的樣子。
肖湛自詡眼光毒辣,就是怎麼也看不透眼前的女子,就算是這樣近的距離。
“張輕羽跟江凜是朋友,江家小姐並不如外人看起來的大方,至少對於你這個情敵來說不是的,你的下跪不值什麼錢,張輕羽達到羞辱你的目的依舊沒有鬆口,何以在這種時候跟我們合作?”
上流圈子的人戲耍看不過眼的人時,那些羞辱人的招數一件頂一件的消磨尊嚴,好在李遂意本就沒有尊嚴,既然沒有,還怕什麼失去。
“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是足夠了解的,至少在這件事上,你該是對我有信心的。”
李遂意是這麼跟肖湛說的,過命的交情,讓她對這個男人有著不同尋常的信賴,誠然,她也很少相信什麼人,所遭遇的一切生生將她逼成了一個生性多疑的人。
“如果只是片面的,那我確實足夠了解你。”
肖湛只將她的話當做是玩笑,至於話外之音,他有心忽略。
“說說看,你打算怎麼拿到合作案?”
“既然江凜是阻礙促成這件事的障礙,那我為什麼不能選擇,從江家人入手呢?”
肖湛聽她一言,狹長的眸子眯了起來,那一雙迷離的鳳眸,這種時候更添幾分韻味。
李遂意在他的注視下笑了起來:“記得我們的初相識嗎?車禍沉底,你半路相救。”
肖湛顰著眉:“那時候你還真是足夠狼狽,哪裡有今天在這裡指點江山的樣子。”
“我早過,那不是一場意外,有人有心置我於死地,只要想想我李遂意有什麼仇人,順藤摸瓜,總歸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你想說什麼?那是想要你死的人,能助你拿下輕羽的合作案,還是單純在告訴我,你找到那個陷害你的人了?”
“想我死的人無非就那幾個,沒必要耗費心力去查,可在這件事上出現過的小螞蟻,倒是可以拎出來做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