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警告也是命令,不需要李遂意的回應,丟下一句話,便重重關門。
他用了那麼大的力道,卻沒有聽到一點點門碰到門框的聲響,關回去的時候,也沒有乾脆利落的感覺。
只覺得重力落在了棉花之中,毫無迴響,沒有意料之中的反應,讓人不覺痛快。
“沈先生……”
耳後傳來李遂意的聲音,帶著強行壓制的顫抖。
他英氣的眉緊緊收著,才警告過,她就聽不進耳裡去,這樣的合作物件若是放在生意上,他連機會都不會給。
回過頭去,積壓的怒火幾欲噴發,可在看到李遂意的樣子後,那些強烈的情緒不受控地逐漸偃旗息鼓下來。
她的手緊握成拳,放在門與門框交界處,手面上已經現了明顯的紅痕,落在蒼白的面板上,紅得泣血。
那是剛才包紮過的手,是打點滴的手,也是流過血的手,總之短短時間內受了無數傷害。
處理過的傷口也在此刻泌出鮮紅血液來。
她的唇都痛得發白了,小小的臉緊緊繃住,咬肌突起,那是忍耐的樣子,沈沉轉過身來的時候,她那已經無法強壓的神態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被收了回去。
只是還是被沈沉鷹隼般銳利的眼捕捉了去。
“你他媽是不是腦子有病!”
這個男人向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卻被李遂意挑撥得情緒無法自控。
她總是不斷地在挑戰他的底線,就像現在,她的所做所為簡直就像是自殘。
“還好我不是左撇子”,李遂意笑了笑,嘴角彎起的幅度很勉強,語氣輕輕的,像是自我安慰的嘲諷。
沈沉一把抓著她受傷的手,用力捏緊,他身上噴薄的怒意跟清冽的香氣十分相悖,可還是在步步逼近地壓制著李遂意的故作鎮定。
“痛……”她低撥出聲,微弱的聲音都發了顫,臉上的神情再也沒辦法淡定。
是真的很痛,血液的甜腥味再次瀰漫在空氣之中,每呼吸一次,都帶著她疼痛的味道。
沈沉附在她耳邊,所有的氣勢都壓了過來,連帶著他侵蝕人心的氣息。
李遂意第一次感到怕了。
他捏著她的手,更像是捏著她的小命,隨隨便便就可以讓她一命嗚呼。
“不要試圖用這種方法來讓我可憐你,這樣不僅讓我覺得噁心,還讓我對你更加沒有耐性,那塊地,不足以為你的愚蠢買單。”
“我只是想讓沈先生幫我個忙……我想進薊市大學……”聲音逐漸弱了下去。
有求於人,總是難為情的。
沈沉的情緒在她說完這句話後更加強烈了,兩人四目相對,那雙狹長銳利的眼眸幾乎要將李遂意包天的膽識刺碎。
他們靠得很近,他臉上的每一處精緻都被她盡收眼底,他的氣息噴在李遂意的臉上,簡直要將她凌遲在這粘膩的空氣之中。
她就是在他的眼神拷問之下原形畢露的,懦弱膽小,在這一刻都反應在了臉上。
睫毛微微顫抖著,嘴角細微地抽了幾次,辯解的話想要從唇齒間脫口而出,可最後還是被沈沉強烈的眼神逼了回去。
“剛才還在計較怎麼給林晏秋錢,我以為你多少還是有羞恥心的,這會兒對著我,卻順杆往上爬打起了這個主意。
你做的果然是欲擒故縱這回事,只是,太拙劣了!”
他收回了手,順勢將她推出自己的房門,將門重重關上,這次終於有聲音了,“咚”的一聲,震動著耳膜,有些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