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戲，你覺得值得不值得？”

“若非沈沉突然出現，李斯怕是早就將那所謂的真相說出來了吧？”

張易卿始終站在視窗的位置，似乎那個地方，可以看到一些李遂意離去時的蛛絲馬跡。

“她是打不死的蟑螂，如果真的這麼脆弱一擊就碎，這麼多年在你的折磨下，也長不成你我的心腹大患。”

梁嫻搖頭，對於這個說法她是極度不認同的：“曾經我也一度認為她是那樣的堅不可摧，可是最近的事讓我沉下心來想了個清楚。”

“這麼多年了，李斯是怎麼對她的，你我都看在眼裡，雖說沒有直接對她施行傷害，但我做的那些事，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但凡他一聲令下，李念也不至於這麼悲慘。”

“有時候默不作聲，也是一種傷害，李念那麼精明，沒道理看不出來。”

“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依舊對他尊敬愛護，即便鬧到斷絕父女關係的地步，李斯一個電話，她還是屁顛屁顛地趕來。”

“因為吃醋，然後就這樣大發雷霆了？”

李遂意眯著眼睛捨不得挪開眼地瞧著沈沉，冷麵沈沉常見，暴怒的沈沉卻不常見。

在情緒這方面，他足夠吝嗇，根本捨不得過多表露。

所以這樣的時刻，就顯得彌足珍貴。

“我實在想不到，冷靜自持的沈沉，有朝一日會因為太太身邊一個親近了些的女性朋友而怒火中燒。”

她湊了過來，沈沉未平息的沉重呼吸灑在她的臉上，然後不怕死似的，語氣輕佻地問：“這樣的話，是不是代表著你太過在意我，才見不得我跟別人過多親近？就算是女人也不可以？”

她講話的時候步步逼近，巴掌大的小臉一點點地湊了過來，聲音軟軟糯糯的，透著一種莫名其妙的無辜。

微弱的喘息聲音傳過來，兩個人靠得非常近。

沈沉盯著她，眼眸越垂越低，眸底的諱莫如深也越聚越深。

李遂意側著頭看他，太近了，神情反而看得不清楚，只模糊地感受到他身上的低氣壓。

“是的對嗎？”

聲音變得更輕了，一雙眼睛清透得黑白分明，那些他所認為的挑釁嘲諷在其中根本不見蹤跡，好像她真的就只是想要得到一個答案而已。

急劇上升的怒意神奇般地在她的話語中停頓下來，然後停滯在一個無所適從的情緒之中，七上八下的心情全是因為眼前這個女人。

該死。

李遂意見著他猛然開了車門，然後不由分說地將她趕到副駕駛的位置。

“你喝了酒。”

她不忘提醒，可沈沉並不理她，啟動了車子，揚長而去，一路無話。

燈光一簇一簇倒映在他的側臉上，然後步步倒退，他緊抿著唇，只盯著前方的路，看起來心無旁騖，只是神情過於凝重。

李遂意覺得他今天的反應有意思極了，甚至擺出了悠閒的姿態側著身子撐著連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沈沉餘光裡是可以看到的，心情似乎更加鬱悶，不免將車速又提快了些。

在這件事上有情緒，李遂意表示她也很無能為力。

她跟陳寧兩小無猜，於李遂意而言，陳寧勝過朋友，並不能跟沈沉所理解的情誼一概而論，是親人般的存在。

兩個人一起度過了人生之中最艱難的日子，往後餘生也有繼續扶持的打算。

只是誰也料不到各自的生命中，會生硬地插進沈沉跟陸以銘這樣的兩個人。

是有什麼地方變得不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