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遂意對這種十分在意的心情無所適從,她以為自己不過是愛上一個人而已,那不過是一件小事情罷了,卻未曾想過會為此變得如此小心謹慎。
她一個人我行我素慣了,雖然一直過得小心翼翼,卻很少需要考慮其他人喜惡的時候。
梁嫻也很討厭她,她還不是照樣在她面前晃了十幾年。
這種感覺很不妙,她似乎快要丟了自己。
沈沉確實很不喜歡這個味道,油膩,不健康,重口味,全都排除在他對飲食的喜好之外。
他不喜歡這樣的食物,味道濃郁得每呼吸一次都被衝擊著鼻息,強勢地鑽進他的嗅覺裡,讓他忍不住想要封閉住氣息。
旁人不會這樣不知趣,他們知道他的飲食習慣,這些東西不會被允許出現在他的餐桌之上。
李遂意不一樣,她向來魯莽,做什麼僭越的事都顯得理所當然。
若是旁人,沈沉不愉快的樣子或許已經擺放出來了,可因為是李遂意,那種情緒反而無處而發。
因為他看到李遂意小眼神躲躲閃閃的樣子,她何時這麼不坦蕩過。
他眯起狹長的眼眸,這樣子的李遂意,讓他很不喜歡。
“暫時不用了,你先出去。”
忽而變冷的聲音,許墨白如此會察言觀色,怎麼可能辨不出來。
他只是,不知道沈沉為何如此情緒多變而已。
他招呼著,許墨白不得不從,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李遂意一眼,她還保持著剛才的樣子,那袋食物幾乎已經被藏到身後去,剛才在電梯裡那莫名的自信在她身上已經看不見蹤跡。
他無奈地退了出去,順帶將門帶上。
辦公室裡只剩下沈沉跟李遂意兩人,空氣之中瀰漫著漢堡炸雞腿的味道,李遂意覺得享受,沈沉只覺得煎熬。
那個小女人似乎還陷在自己的情緒之中,辦公室裡沒了他人,她依舊還是拘謹的姿態。
他揉著眉心,印象中她並不是這樣的李遂意。
“過來”,他朝著她招手。
李遂意抬眸看了他一眼,那怯懦的眼神分明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
可她還是乖乖地走了過來,將東西反手束在身後,可味道是藏不住的,她從前從不會做這樣掩耳盜鈴的糊塗事。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著沈沉,連聲音都一樣怯懦:“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吃午飯”。
“我不吃這些的”,“你也別吃了,這些不健康”,他的眼睛盯著她揹著的手,這讓一向厚臉皮的李遂意感到難堪,指尖將牛皮紙袋卷得更緊了,重力摩挲著,幾欲撕破。
她咬著唇,牙齒經過的地方一下子失了血色,可她似乎也沒做錯什麼。
大概是下了什麼決心,她又鬆開了嘴,坦蕩蕩地看著沈沉,將背在身後的手收了回來。
“我想了一下也是,你飲食向來清淡,讓許特助給你送午餐上來,這些我吃了。”
沈沉不喜歡的東西,她卻喜歡得不得了,那能怎麼辦,她不是個捨得浪費食物的人。
李遂意多數時候都是乖巧懂事的,但也有叛逆的時候,就是這種少機率的事情,讓沈沉極為頭疼。
“我去會客室吧”,她輕輕晃著手上的東西:“你不會喜歡我在這裡吃的對嗎?”
她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的,看起來確實是不想影響到沈沉的食慾。
明明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沈沉卻莫名煩躁,修長的手指攀上領口,隨意地扣開一個釦子,那種不舒暢的感覺依然沒能得到有效的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