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會”,江凜已經足夠禮貌客氣,她笑起來的時候眼角那顆痣都變成她嫵媚動人的利器。
“我是來找阿沉的,公事。”她說得那樣得體。
江凜始終不會對李遂意透露出什麼無理來,這一點李遂意也明白,她根本不屑那麼做,這才像一個會被沈沉惦念著的女人該有的樣子。
沈沉怎麼想的李遂意不知道,但江凜怎麼想的她卻看得一清二楚,她愛沈沉,或許勝過她李遂意。
否則沒有人能將一個名字喊得那樣千迴百轉,她已經對這樣的含情脈脈信手拈來。
也是這一刻李遂意才知道,原來她叫沈沉阿沉的時候,一點也不比江凜特別。
沈沉再聰明也不過是一個男人,心思總歸沒有女人那般千迴百轉,李遂意這個人個性有多跳脫他是明白的,她說出什麼樣無理的話來也不奇怪。
何況女人間的較量,他怎麼可能看得明白。
江凜跟李遂意之間實則不算友好的對話,他也並沒有多在意,問題在於他,怪不了這兩個人。
“今天怎麼有空來?據我所知江氏最近拓展英國的業務應該忙得很。”
他對著江凜道,語氣平平,不好,也不壞,他向來是如此,只有今天讓江凜異常失落。
以至於對著李遂意還遊刃有餘的笑顏在一時之間竟有些掛不住了,不過很快,她的嘴角又重整旗鼓地攀上上去,她的不服輸用在什麼地方都適用。
“再忙,總要來見見老朋友不是嗎,何況我就是為了公事來的。”
她一攤手,就露出了公事公辦的樣子來。
江凜有的時候跟沈沉是很像的,至少在談生意的時候,李遂意也見他露出過這樣的神態來,信心滿滿,運籌帷幄。
這兩個人認識的年份太過久遠,久到有一方已經在另一方的身上佔據了一部分的影子,或許是江凜刻意地在從他身上學一些什麼,近水樓臺,那是李遂意永遠也不能捷足先登的東西,不論她跟沈沉認識多少年,永遠都會比江凜少上二十幾年,而一個人的一生,又有多少個二十幾年。
她本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生活已經諸多苦澀,她再去細細品味,那該有多苦啊。
可這一刻她的心因為這樣的發現絞著酸意,那是吃醋的感覺,毫無道理地吃醋,她終於是因為愛上了沈沉而淪為了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女人,有血有肉,淪為凡庸。
“阿沉,聽說你得到了城北那塊地。”
她的神情之中,似乎有什麼了不得的情緒在肆意地滋生著,那種曖昧的情緒已經膽大妄為到直接忽略了李遂意這個正妻的存在。
江凜聽說這個訊息的時候絕不是在今天,她耐著性子,卻找了個最不合適的時機說了出來。
沈沉沒想到她找來是為了這件事,他沉默了兩秒之後,看向了李遂意,然後向她走過去摸了摸她的腦袋,溫聲道:“你在這裡再吃一些,我一會兒就回來。”
他的手掌裡有李遂意所貪戀的溫度,這個舉動對於她而言,十分重要,沉沉浮浮的心定了一些下來,她總是那麼容易被安撫,然後便乖巧的點頭。
也是這個動作,讓李遂意剛才那份酸澀傳染給了江凜,她的胸腔被這份情緒擠爆。
原來還可以自欺欺人的東西,似乎在這一刻以一種最來勢洶洶的方式,在她粉飾太平的地方揭開一個口子,將血淋淋的事實擺出來給她看。
可悲的是,就算是這樣,她也不願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