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越明顯的人，總是更加容易處於下風的。

梁以靈似乎意識到了這個道理，喋喋不休的嘴忽而收了聲，靜置了幾秒，待情緒落定了去，才承接上文，繼續開口。

兩人隔著不遠不近的半米距離，足以看清對方臉上的神態表情，江凜的神情實在沒什麼變化，高傲冷豔，一如往常，透著明顯的疏離，她對李遂意的那些詆譭並沒有讓她所認為的女人間的廉價情誼更近一步。

是她低估江凜了，她又怎麼會是尋常女人可比的。

“江小姐，你要知道，作為倍受李念壓迫的下屬，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許是江凜的無動於衷讓她心生不定了，反而讓焦急的她弊端盡露，她靠近了些，兩人之間的距離更短了。

有時候人的神態並不隨自己所控，論起來梁以靈也是個頂驕傲的人，可無形的氣場壓迫著她，就連露出諂媚的神情來也成了理所應當。

她如此挑明，似乎真的奏了效，鼻息之間傳來了淡雅的香氣跟紅酒醇厚的味道，面前的女人嬌豔的唇靠近了她的耳邊。

“李遂意在優購受盡掣肘，總經理之位於她不過只是擺設，空有一番名頭，並無真實職權，馴服下屬，還得靠最不得人心的暴力，說起來，好像是她比較受壓迫多一點吧。”

梁以靈只感受到耳廓吹來溫熱的風，那裡傳達著的是江凜軟軟的聲音，溫聲細語地摩挲著她的耳膜，卻帶來擲地有聲的打擊。

她的臉色瞬間就在這溫柔之下陰鶩了下來，在表情管理上，她向來很有一套，就算是對李遂意，她也能擺出態度親暱的態度來，可現在卻在江凜的溫柔攻擊下被一舉殲滅。

“梁小姐，你說對嗎？”

她抽離開了那個親近的距離，神情在燈光的照射下越發深邃明顯。

勾起來的唇角，眼底也染上了酒精的迷醉，可看在梁以靈眼裡，卻不只是看到的那麼回事，這個女人的心，深不可測，她所窺見的，不過冰山一角。

是梁以靈先入為主地以為她們兩個人應當是該站到一邊去的，誰料事情的發展卻是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無措只是一時間的，她並不是個在家安穩度日的闊家小姐，還不至於被一番動作給徹底打敗。

難堪的神態一點點地恢復正常，最後竟也能擠出一抹笑意來。

“對我們優購的內部之事瞭解德如此透徹，江小姐看起來比我想象中的在意我這個便宜親戚。”

不知她的話哪裡取悅到了江凜，她忽而掩嘴笑了起來，眼角的痣也變得更加生動，媚態十足，跟往日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江凜相比，更加的妖氣。

“早就如此不好嗎？我一向喜歡聰明人。”

她對著鏡子去看，將頭髮別與耳後，動作優雅。

“你拐彎抹角地想要利用我對付李遂意，原來我江凜在你這裡已經淪落到可以當刀使了？”

很尋常的語氣，饒是梁以靈有洞悉人心的能力，也半點揣測不出她此刻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情。

這樣琢磨不透的感覺讓她並不好受，也是因為如此，在江凜面前，她早就丟了剛進來時的那份意氣風發。

如今心裡怯怯的，連她的眼睛都不太敢看了。

“並非利用，我只是想跟你合作，你討厭李念，我也討厭李念，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她拽緊了拳，一番話說得煞費勇氣。

“真是可惜啊，我並不喜歡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