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是在一個昏暗的地方，這裡透著一股不算安靜的安靜，耳邊雖然沒有什麼聲音，但是身體上可以感受到整個環境不安分的躁動。

李遂意一點一點地睜開眼睛，睫毛都變得沉重無比，視線裡鑽入一一束暖調曖昧的燈光，既然如此，她還是不適應地閉上了眼，好一會兒都再次試探著睜開。

她知道自己還活著，因為身上有被汽車碾壓過的痛感，讓她全身上下如同鬼壓床般不得動彈。

“嘶”，臉上的那一拳受得最重，有一點點的神態展露都牽扯著強壓不下的痛意。

“醒啦？”

似曾相識的聲音，似曾相似的畫面。

她腦海裡浮現了一個溼漉漉的人影，使勁抬眼去看的時候，眼裡很快也就適應了那段光線。

男子坐在真皮沙發上，身體陷了下去，姿態隨意地倚靠在靠墊上，架著二郎腿，腳還在不安分地抖動，一隻修長的手放置在沙發靠墊上，一隻捻著一根香菸。

他提起來抽了以口，白色的煙霧有一秒短暫的消失，然後加倍地從他的嘴角里噴湧而出。

他輪廓分明的側臉被煙霧掩蓋了下去，只隱隱露出一點點痕跡在指尖，紅色的火光在他的吸吐動作中變得忽明忽暗。

“你怎麼在這裡？”她沒有完全看清男子的尊榮，他的樣子已經在她的心中刻畫出來。

“這是我訂的包廂，一夜的消費可不便宜，你說我能不在這嗎？”

煙霧散去，男子的模樣也逐漸清晰開來。

李遂意從不輕信緣分二字，一而再的相遇，若非故意安排，說不過去。

他是笑非笑地看著她的方向，一雙鳳眼眯得細長狡黠。

李遂意撐著身子，一點一點地爬起來，隨便一動，就牽一髮而動全身地發痛，她知道那些人其實沒有用全力，否則就算她身體強壯，也經不住這麼幾擊。

直到她坐起身來，她才一點一點認清當下局面。

這大概是在什麼夜店的包廂裡，空間不小，四面牆都布著隔音的軟牆裝飾。

這裡裝修富麗堂皇，面前的銀幕上正播放著mv畫面，字幕一點一點溜走，卻沒有絲毫的聲音，安安靜靜的，讓她可以清晰地聽到耳邊嗡嗡的聲音。

她身上的衣服已然換了，一條黑色的緊身裙，裙襬布著兩片，在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不同顏色的光。

胸前大半的風景都裸露著，還好穿在她的身上，v字領開啟的地方都露出嶙峋的骨骼痕跡來。

肖湛看著她審視自己的動作，不免發笑，他拿起桌上的一個杯子，裡邊晃盪著顏色不清的液體，多是被燈光投映出的。

坐到李遂意身邊後，她下意識地又往後退了退。

“別看了，這是我往外面的員工借的，是個舞娘，領口開得大了些，不過你也沒什麼可看得了。只是剛才怎麼不見你這麼防備？”

他在問她，眼裡含笑，將手中的水強行放入了李遂意的手心，她剛才發麻發痛的地方，被冰凍的感覺覆蓋著，舒心了許多。

她也不客氣了，拿著水杯一飲而盡，口腔中粘膩的血腥味因此哽在了喉嚨裡，不易消散。

“說說看吧？你這次又是因為什麼被人打了？我看你像是沒多少毅力嘛，連躲都不躲一下，現在又給我戒備什麼？”

他是看著剛才那一幕的發生的。

一群健壯的男子從她身邊走開，她就像是突然失了支撐的人，那時候便直挺挺地從燈柱下倒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