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湛性格如匪,李遂意還未走,他就打算把她的辦公室佔為己有。
“我還沒走。”她抬頭看他。
“我知道,所以我等你。”
啪,一個箱子落地的聲音,那是肖湛來優購幾個月處理過的所有重要檔案,也是他在這個公司的全部身家。
“急不可耐”,她形容他,肖湛虛心接受了這個形容、
“我突然想到一個有意思的問題。”
“既然張董那麼想要我留在冉盛,為什麼卻偏生放我到梁以靈的地盤歷練呢?”
她似乎不拿這個問題當做問題,不然怎麼會面帶豁然的笑意。
好茶。李遂意沒有品鑑過多少好東西,此刻也忍不住這麼想。
原來有錢人家對待不喜歡的客人,也依然會拿出最好的東西來招待。
跟江凜比,她小肚雞腸多了。
認清這一點,再沒皮沒臉起來就容易得多了。
將杯子放在桌面上,寂靜無聲的。
“一起漂洋過海留過學的朋友,最青春任性的時光都一起度過了,任憑商場多少爾虞我詐,為朋友留一點打抱不平也是應該。”
“我信不過張輕羽不肯跟我合作不是因為你。”
在此之前李遂意有多拐彎抹角就顯得此刻有多直言不諱。
她的眼裡甚至還有笑意,像是毫無察覺自己的無理。
江凜正視著她的挑釁,不動聲色地回擊。
“雖然我很想幫你的忙,但輕羽是輕羽,與我並無關係,我們之間也並沒有合作往來,若是你真的對這個品牌耿耿於懷,不如我給你張輕羽的聯絡方式,或者約個時間,你們自己去談?”
江凜的聲音深入人心,她句句透著大方,每一個字眼都在把李遂意往小肚雞腸上逼。
她甚至掏出了紙筆,行雲流水地在上面寫下一串號碼,筆尖流暢地在紙上摩挲發出一氣呵成的聲音。
她將號碼遞給李遂意:“你不必擔心,若是我跟輕羽的關係叫你耿耿於懷,那你大可叫阿沉出馬,似錦張家,賣的也是沈家的面子。”
她看向沈沉,兩人在商界裡那副完美搭檔的樣子忽而鑽入李遂意的腦海中,她生生有了郎才女貌的畫面感。
江凜果不其然是個談判高手。
李遂意有多沒皮沒臉,在場的人多少都經歷過。
她眼睛盯著那張紙看,垂著眸蓋住了她眼中的黠色,她伸手去接。
那是怎樣的一雙手,因為面板缺失水分又粗糙,緊繃得甚至像是乾枯的樹木,應了這冬日萬物枯竭的景色。
眼見她就要將那張紙接了下來,卻又見那鬼爪似的關節停在那裡微不可查地顫抖,下一刻便被她收了回來。
再看過去,笑容已經攀上那張詭計多端的臉:“給我號碼又有什麼用呢?江小姐轉頭一個電話,就算是簽上了合同,張輕羽依然肯賣你的面子,損失一點小錢罷了,比不上跟薊市大戶江家情比金堅。”
那張小嘴有多刻薄,淡定如江凜,也輕輕鬆鬆在她的話中變了臉色。
她在此刻看到了什麼,她看到沈沉伸手摸唇掩笑的動作。
他將這當成什麼,一場李遂意更勝一籌的言語比拼?
“阿沉,我以為你的妻子能有多通情達理,品行端莊,如此小人之心惡意揣測,原來連一個市井小民都不如。”
她以嘲諷般的姿態對著沈沉,這是絕無僅有的第一次,他對李遂意的那些袒護,簡直叫她傷透了心。
試問她江凜何時受過這樣毫無緣由偏袒的待遇,這種不平衡感叫她失掉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