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看了看錶,那是不耐煩的表現,他不再說什麼,而是兀自走到車庫提車。
今日過得混沌,不過一個上午就讓沈沉覺得身心疲憊。
惹上一個像狗皮膏藥一般的麻煩更是覺得心煩氣躁,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罪魁禍首陸以銘洩憤。
到了空曠的車庫,腳步聲此起彼伏地響著,前一聲是他的皮鞋踏到地板上如有實質的迴響,後一聲是皮包骨踏在地上沉悶的聲響。
車庫很空曠,即便是細微的聲音投在這裡也能得到迴響。
他轉身一看,那個女人果然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跟著。
看到沈沉轉過頭來,李遂意報之一笑,像是沒有感受到他臉上驟然聚起的怒意翻騰。
只是下一秒,他的眼睛就落在了李遂意的腳上。
下了車就已經穿上的高跟鞋不知何時已經被她拎在了手上,隨著她前進的動作晃晃蕩蕩的。
不著一物的腳,站在冰涼的地面上,腳趾面上已經積了一層灰,可見以這個狀態行走並不是一會兒的事情了。
“目的已經達到了,你還跟來做什麼?”他的視線移回了李遂意的臉上,眼神語氣無不透著對她的嫌惡。
“你家住得這樣偏,肯定是打不到車的,何況,我也沒錢打車。”
她一隻手抖了抖身上頹敗的連衣裙,全身上下,似乎是真的沒有可以藏錢的地方。
“所以你是來向我要錢的?”雖是問題,用的卻是篤定的語氣。
“我只是想搭你的車而已,你總不至於,讓我走著去吧?”
李遂意攤著手,很是冤枉的樣子。
拋去城北的那塊地,沈沉對於李遂意只有百分之百的厭惡。
他無視了眼前這個看起來可憐又可恨的女人,徑直往那輛開慣了的車子走去。
低沉的轟鳴響起,黑色的車子在李遂意麵前揚長而去。
“別忘了,你還要到我家提親!”
俊朗的側顏匆匆劃過,她衝著還未走遠的車子大喊著。
嗓子乾澀,聲音一放大,便破了音,實在算不得好聽。
看著逐漸變小的車子,李遂意倍感無奈。
似乎她真的有一種讓人一見就厭惡的魔力。
不過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確實挺討人厭的。
她看著沾了灰塵的腳,腳底也回應似地疼痛起來。
手上有鞋,可那樣的咯腳的高度讓她不想再次嘗試,兩相取捨,她寧願光腳。
看起來,她需要踏著這殘破的身子,走不少的路呢。
李遂意走出沈家別墅區的時候,太陽早已經高高升起了。
這夏日毒辣的太陽炙烤在瀝青路面上,再反應到她的腳底時,每踏一步,都像是一種煎熬。
終於看見一輛計程車疾馳而過,就算沒有錢,李遂意也不管不顧地攔了下來。
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奢侈一回也無可厚非,就當做是慶祝了。
計程車司機看了李遂意好幾眼,目光之中的審視顯而易見。
“怎麼了師傅?我臉上有東西嗎?”
她很喜歡笑,笑起來的時候就算不怎麼好看,卻也有些人畜無害的意思。
司機也感覺到自己的不禮貌,摸著鼻子尷尬地笑道“沒有,沒有,你去哪兒?”
“薊市新聞社。”
李遂意現在的裝扮雖奇怪,可到底是從富人區裡走出來的人。
司機沒有多想,便載著她,揚長而去。
她的頭靠在車窗上,司機是陌生人,還不敢太有脆弱表現出來。
只是她疲憊的模樣多少還是出賣了她。
半閉著的眼睛,眼皮堪堪留出一點點縫隙以證明她還沒有睡著。
她就保持著這樣的姿態,終於撐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