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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藍大哥,如果我沒猜錯,歐習蕾的表姐是她跟梁維德合謀害死的,然後現在來尋仇。”

藍士不置可否,只讓他安靜地等。

……

梁維德從日落時分開始就心緒不寧,一年前也是這一天,他剛好因為兩部電影紅遍亞洲,也成功跟好些名人打通了關係,為了鞏固地位他第一次辦了這麼盛大的生日派對。說是慶賀生日,遊輪裡的節目遠不止這樣,大麻丸仔美女俊男,內行的人都知道怎麼回事,而且出海之後能避人耳目,實在方便。這種活動很冒險,但對籠絡人心很有幫助。

他的事業蒸蒸日上,他也知道,那一晚之後他將會更紅。可惜掃興的是,愛情上的他並沒有這麼如意。

他那時候覺得自己像站在狹窄的獨木橋上,橋的兩端各有一個女人,他要取捨,否則他丟失的不單單是愛情,還會有事業。

‘維德,怎麼在這裡發呆,大家都想跟你聊聊。’

梁維德猛地回神,四下張望,甲板上樂隊演奏著輕快的曲調,眾人擎著酒杯聚在一起談笑聊天。

剛剛是誰跟他說話?甜美的聲音暗藏女強人的果斷,很熟悉,簡直太熟悉了。他一度以為是歐習蕾在跟他惡作劇,她跟她的聲音是那麼的像。但他很快就發現,歐習蕾並不在現場,她一個小時前說要去洗手間,到現在還沒回來。

他頹然地抹了一把臉,心裡後悔再回到這艘船上。

他喝光杯裡的酒,換了一杯新的。甲板上人多,他特意避開人群,繞到船側。腳踩上階梯,忽然一個東西咕嚕咕嚕地從走廊盡頭滾了過來。他微微彎腰,就著船側的燈光發現那是一個小型螺旋槳。這種地方怎麼會有這玩意?他不解,就在他要蹲下去更仔細地檢視的時候,螺旋槳忽然動了,以一種不合理的幅度來回滾,最後一個加速,循著原路飛快地滾了過去。

梁維德心裡咯噔了一下,望著盡頭的陰影,不由得遍體生寒。

‘來吧。’甜美的女聲飄過後腦勺。他猛地轉身,手上的杯子落地,砸在了一對黃色的鞋子上,暗紅色的酒液汩汩滲入鞋子的表層,黃色的鞋子立時變得豔紅。他反手攀住樓梯的欄杆,倒退著登上了幾級階梯。

“是你嗎?”

船頭的音樂越飄越遠,他的耳邊只剩下空蕩蕩的風聲,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那對突然出現的鞋子也一動不動。

或許是氣氛安靜得近乎沉重,他忽然迫切地想要逃離這個地方。事實上他也的確這麼做了,他跑回甲板,混進了開始有點玩瘋的男男女女之間。

他在人群中穿梭,卻在空隙間瞥見那對鞋子正一步一步地追隨著他的足跡過來。

有女人尖叫起來,以此為中心,周遭的人推搡著散開,給那對自動走路的鞋子騰出了一大塊空地。議論聲四起,大膽的人笑說,“遙控的吧?好逼真。”

只有臉色發青的梁維德知道,這他媽根本不是什麼高科技產品,他從來沒準備這個餘興節目!

紅鞋子忽地騰起,直直地懸上了半空。現場立時鴉雀無聲,幾十雙眼睛牢牢地鎖定在它身上。

害怕的人,等著看好戲的人,全都無聲地等待著,等著什麼事發生。這種共同的意識密密沉沉地織成一張巨網,緊緻得幾乎教人窒息。

紅鞋子慢慢地踮起腳尖,從腳背的位置繃掉了一片什麼東西,看上去像紙張,隨風飄落,燃起了通紅的火焰,燃盡後只剩簌簌黑灰隨風而去。接著,鞋子掉落越來越多的紙片,紛紛揚揚地飄在空中,像嬌豔的彼岸花落滿天空。

然而這種媲美特效的燦爛沒有維持太久,視野便被黑灰的碎屑佔滿了。打著旋的黑灰散去後,眾人的眼前出現了一對血汙斑斑的……斷腳。

啪嗒,一條海蛞蝓從血肉模糊的斷口掉了下來。黑色大露背晚禮服的女人伏在欄杆上狂吐起來,那條蛞蝓正好在她腳邊。

頓時,甲板上沸騰,尖叫和吼叫聲此起彼伏。梁維德死死握著一個酒瓶,敲碎了底部。斷腳落下,在甲板上踩出一個又一個血紅的腳印。它忽然跑起來,一躍而起,用沒了指甲的腳趾夾走了一個男人口袋裡的鋼筆。緊接著,它又扯下了裝飾的白布幔,竟然就這麼在上面寫起了字——腳趾夾著鋼筆,寫出來字跡鮮紅。

‘殺死我的另一個人出來。’

梁維德腿一軟,幾乎站立不穩。真的是她,湯厲娜,歐習蕾的親表姐,他的……

她“說”另一個人,所以她已經知道推她下船的其中一個人是誰了?他扯著自己的頭髮,用疼痛強迫自己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