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步伐奇大，行走迅速，陳劍要用心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大祭司徑直走到祭壇邊，伸手拍拍跪在祭壇邊的人，這個人站起來，身材幾乎跟大祭司一樣高大。這個男人滿面虯鬚，眼神充滿了野氣，臉上用白色的顏料畫了個狼頭的圖案。他自己的眼睛，就是圖形狼的眼睛。

狼頭圖案，蓋塔人的標誌！

有蓋塔人來雪山神廟，向神廟獻祭。

雪山神廟是一個傳遞神諭的地方，不管是銫雷斯人，還是邊境線上的馬其頓人，還是西邊的凱爾特人，都來這裡請示神諭。

神廟，是唯一一個能令敵對的各民族共同和諧的相處的地方。

陳劍不動聲色的站在一邊看著這個蓋塔人。這個蓋塔人掃了他一眼，就好像一道冷電掠過。

“東方鷹，過來，這是蓋塔人的酋長奈哲爾。”大祭司嘶啞聲音說道。

蓋塔人的酋長奈哲爾？

陳劍心中微微一怔，隨即上前，伸手，彼此握住對方的上臂。

“東方鷹陳劍。”

“蓋塔人奈哲爾。”

兩個男人生硬的彼此說了自己的名字，這就算是招呼過了！

雖然在神廟的大祭壇旁邊，兩個人的敵意都還是那麼明顯。

“東方鷹陳劍，擊敗了安尼族第一勇士安迪的勇士，現在是飛鷹傭兵團的首領。”大祭司淡淡說道。

奈哲爾神情恭謹的聽著。他不知道大祭司為什麼要介紹這個傭兵團首領給他，出於對大祭司的絕對尊崇，他表情虔誠。

陳劍也是神態恭謹！

大祭司轉向陳劍：“銫雷斯國最西邊的長生不死族蓋塔族，信奉扎摩賽斯神，蓋塔人死後都是到扎摩賽斯神那兒去，現在我告訴你們神傳遞給我的神諭。”

陳劍和奈哲爾都看向大祭司。

難道兩個人問的是同一個問題？

陳劍表情淡然，奈哲爾則是意味深長的看了陳劍一眼。

“東方鷹，在你手裡的蓋塔戰俘，你認為他們是什麼？”大祭司嘶啞的聲音從容不迫，神情淡漠，就好像在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奈哲爾的目光中立即就射出了兇光，他看著陳劍，敵意如火焰燃燒！只要一出神廟的地盤，陳劍確信這個蓋塔酋長會攻擊他。

“我不知道！”陳劍淡淡說道。

“是不是該死的奴隸？”大祭司緩緩說道。

“不是！”

“可是你的戰士們都認為他們是該死的奴隸。”

“是的！”

“你是要殺了他們，還是準備賣為奴隸，還是準備奴役他們為奴隸？還是打算放了他們？”大祭司繼續問道。

陳劍一時間拿不準大祭司究竟想對他說些什麼。尤其是身邊站著蓋塔族人的酋長！

“我不會放了他們。”這一點陳劍很確定。

“為什麼？”

“因為他們會再次拿著刀劍來攻擊我們。”

大祭司點點頭，看向奈哲爾：“奈哲爾酋長，你認為東方鷹手裡的蓋塔戰俘是什麼人？”

“他們每一個都是我們族裡的英雄。”奈哲爾沉聲說道。

大祭司搖搖頭：“同樣的蓋塔人，為什麼在飛鷹團的人眼裡是奴隸，而在蓋塔族酋長的眼裡卻是英雄呢？那麼，你們覺得他們究竟應該是屬於奴隸還是屬於英雄？”

這個問題，本身就因為站的角度不同，而具有不同的答案，可是截然相反的兩個答案，竟然都是正確的。

一個東西，它是白色的同時也是黑色！這竟然是一個成立的悖論！是黑還是白，取決於你自己的看法而已。

“東方鷹，你要認為你手裡的戰俘是奴隸，那他們就是奴隸，你可以隨意殺了他們，也可以奴役他們。不過，你要是願意認為他們是英雄，那他們也是英雄。這就是我給你的神諭。”

“大祭司，我願意承認他們是勇士。”

“出於對勇士的尊重，那就放了他們——”大祭司淡淡說道。奈哲爾的兇悍眼神頓時緩和！

“可是——”

“你是首領，尊崇你的內心吧！還有，你是首領，在你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上，一定要你說了算！”大祭司淡漠的聲音裡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

陳劍敏感到了大祭司的這一絲情緒！這個大祭司，果然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我不想跟自己計程車兵還有好兄弟因為蓋塔戰俘而產生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