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碰見你的時候,他已經把她拖走或者搬走了,或者已經給她綁上重物扔進了河裡。朱雅麗又說。
我認為是第一種做法。給一個死屍綁上重物太耗費時間,不會這樣做。林一帆說。我沒有肉眼看見,沒法子幫你的。
所以兇犯把富婆搬走了。不留下一絲痕跡。
朱雅麗的話停了下來,因為她聽見樹林前面河流奔騰的聲音、岩石翻滾的聲音。河流直切峽谷,兩旁的懸崖看起來好像要一飛沖天。她心想,彷彿我們置身於一個盒子裡,而盒蓋被掀到了空中一樣。
朱雅麗咕噥著說,在這裡一切都是那麼孤獨。生態園,別墅,乾淨的河流,木橋,海鮮館,你看見它時,就會完完全全被它吸引。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美麗,你才會看中這裡住下來寫小說,只有江南才有嗎?人造的風景到處有的。你還會在意什麼呢?
一個死去好多人的好地方,風水寶地。所以你一年寫出了三本書,表面文章。沒有寫出我們女人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真是太豐富啦! ;朱雅麗說。她喜歡讀書,不喜歡讀沒有憂傷的書。朱雅麗想,作家應該必備的悲憫意識和對生命的關懷很難見到,到處是令人生厭的嬌情,虛構所謂中產階級的情人生活 ;,讓文學進入死衚衕。
雖然朱雅麗自甘沉淪墮落,並以這種姿態進行著特殊的生活方式。她有權利指點社會和別人的生活態度
沒有這樣的地方。一旦你近在咫尺時,你就會明白再沒有任何地方是死去的好地方。但是這景象太讓人震撼了……樹林,岩石,懸崖,河流。這些本應該是朱雅麗最後看到的事物,但是她根本沒有看見。她太憤怒了。我想,除了他和她自己的憤怒之外,他什麼都沒有看見。然後她經歷的東西是突發的恐懼和長期的疼痛。
你從這裡看得見什麼嗎?林一帆問她。
朱雅麗朝著河流走近了幾步。今天天氣涼一些,她心想,而且陽光沒有那麼明媚。太陽沒有像那天一樣肆無忌憚,雲朵也比那天厚了一些………一道道,一團團的雲朵像彩色蓮花浮在藍天上。
警方正在調查此事
林一帆繼續說,你不要再想一個女人被殺害,也不要再想如果我當時沒有在那裡,就沒人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要心懷坦蕩,就是真的見到有人在殺人,也要避開,你還年輕,不要太受刺激。這樣對你不好。
當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用膝蓋託著下巴,看著他。然後歪著腦袋說:你說得沒錯。我想你是對的,我會試著這樣看的。而且,你說我是玻璃杯半空的那種悲觀主義者,這並不讓我覺得驚訝。
全杯滿橙汁,半杯紅酒,朱雅麗常這麼喝。這兩者到底有什麼區別?如果杯子裡有其它飲料東西,如何把它喝掉。林一帆說。
她大笑。坐在一個女人就在前一天死去的地方,朱雅麗感覺到笑聲像一股泉水在她的胸腔裡湧動,然後釋放了出來。好主意。現在,我真希望能喝杯冰鎮的啤酒或者扎啤。
她用手掌根按了按眼睛,然後站了起來。重演這一幕留下了痕跡。她一邊站起來一邊說,我的旅遊鞋後跟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些凹陷,弄平了的泥土痕跡及手印。你不需要偽裝,誰都能看出來曾經有幾個人來過這裡,在這裡打鬧過,你殺了我也沒人知道。
林一帆走到幾尺之外的地方折斷了一根柳枝,然後開始用柳枝掃平剛才留下印跡的地面。你很聰明,但我沒這個膽。再說,我又不想姦汙你。我真要和你哪個…的話,你一定樂意,所以…,我一般不會媒殺美女,這個地球上美麗的東西越來越少,都是醜陋的東西,我小說裡的都是最美好的東西。
林一帆用手清理地面痕跡時說,他把她拖走或搬走,離開河流和峽谷,然後他從那裡拿了一個像這樣的樹枝,回來清理現場,確保他們倆沒有落下任何東西。一定要保持鎮靜。這也許是殺人犯常用的手段。
他直起身子,觀察著地面。”很乾淨。劉警官也許能看出些蛛絲馬跡,但我不是專業的。也許,如果找一個犯罪現場調查的專家組,他們會找到一絲頭髮,甚至能聞到小女孩的青春氣息。但是這又能證明什麼呢?我們不知道是誰謀害了她,還是小女孩自己不小心碰倒了燈火什麼的?或許是劉警官他自己蓄意製造了一起陰謀。
朱雅麗說,可我們四個人一直在一起。
沒有誰離開過嗎?林一帆說。
我離開過五分鐘,打回酒店一個電話而已。楊小玲說。
電話有可能是打給張宏民,讓他過來吃燒烤的吧?馬林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