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血,更可能引起半身不遂,全身癱瘓,所以,目前只能觀察,最好……如果心兒能在四十八小時內清醒,意識、體力正常,我們可以考慮為她再做一次開腦手術,否則……無法排除她終生變成植物人或死亡的可能……”
十幾個小時的大手術,蘇佑非常疲憊,但絕比不上當著全家宣佈妹妹瀕臨死亡更教他難以負荷。
自始至終躲在江國斌懷中垂淚的蘇見心和如遭雷擊的蘇父、蘇母,全然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蘇母拖著頓時被掏空的身子靠近床榻,茫茫端詳著愛女。
原本麗如春花,正值青春燦爛年華的蘇映心,於今卻被一堆冰冷儀器及層層紗布包裹環繞,毫無生命氣息……她只覺心痛如絞,肝腸寸斷,豆大的淚珠再也不聽使喚地直直往下落……
心心呀——
第二章
痛!
好痛!
痛痛痛!
蘇映心覺得全身狂痛著,沒有等級之分。她的身軀像被十輛砂石車反覆碾壓,上至頭顱,下至腳趾甲,痛得連呻吟出聲都辦不到,只能拼命地喘氣,拼命地渴望,渴望減低疼痛,就算一絲絲也好……
她感覺不出時間的流逝,直到身體告訴腦中樞神經,劇痛才似乎有稍稍減輕的趨勢,只剩下頸部灼熱的燃燒感,以及手腕處的疼意。
她的意識漸漸明朗,想翻身起床了,她在床上躺得太久,覺得全身骨骼僵硬得有如死屍;口渴的難受也似炭火卡在喉裡般提醒著她,該喝水了。
她用了有生以來最堅強的意志力撐開兩片彷彿被白膠黏著的眼皮。
是飢渴過頭了嗎?要不,怎麼會看見檸檬?不,那是一個長方形的檸檬色薄紗罩頂。
四柱床上檸檬色紗幔,檸檬色床罩,猛然翻身她對上兩隻同色系的鴛鴦枕。
她不敢置信地碰了碰額頭。沒發燒!支起了身體,她又看見自己側身躺著的竟是紅杉製成的紅眠床;披著綵緞的桌子、八角的紗窗半垂著竹簾、雕刻精緻的梳妝椅及銅鏡……最令人奇怪的,還是堂前的白壁上居然貼了一張嶄新的偌大雙喜字!
這……蘇映心狠狠掐了手臂一把,不禁吃痛出聲。
“該不是撞車把腦子撞壞了吧?不是,不是,我好得很,所有的事情都清清楚楚記在腦海裡,可是,為什麼我會待在這莫名其妙的屋子裡?難不成這是新式的醫院病床?”
新式醫院病床?好牽強的解釋。她想。
在她緩緩挪移笨重的身子時,才更驚詫地發現自己“老天!鳳冠霞帔?”
她緊急衝到銅鏡前,一看之下,差點昏厥。
一個身著霞帔,頭戴鳳冠,珍珠環繞,翠翹加身的古代美女映入眼簾。她披散著一頭幾乎及地的長髮,陌生的瓜子臉,陌生的五官。
到底怎麼回事?
蘇映心蹙眉,鏡中女子也跟著蹙眉;她哭笑不得,鏡中女子也如出一轍。
她茫茫跌坐在燭淚燃盡的綵緞桌前,心中的驚惶莫甚於此。
往事涓滴清晰,連微末處她都記得一清二楚,直至摔進玻璃堆的那一刻……一思及此,她撈起了覆地的裙襬,扯高了水袖。全身上下除了手腕傳來的疼痛,以及頸部一道明顯的紅色痕跡外,她找不到絲毫外傷,一點都無車禍跡象。
這個女人不是她。
那張古典婉約的臉,和她自詡現代輪廓鮮明的蘇映心差距太大;而且這女人留著一頭累死人的超長直髮,她自己則從來沒超過耳下五公分……反正她左看右看,前看後看,都瞧不出以前她熟識的那個名叫蘇映心的女人。
這心是她的,沒錯,那身體呢?哪兒去了?
她呆坐許久,耳朵才開始接收到屋外嘩啦作響的雨聲。昏睡時聽到閃電雷擊的悶響原來不是夢境。她緩步踱到窗旁,撩起竹簾,透過迷濛的雨絲看出去,是一片花木扶疏的寬闊庭院,庭院中央有道圓形拱門。
她要出去,她想出去,她不願像只小鳥似地,被困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但,首先,是衣服,說什麼也不能穿著這件霞帔出去,其重如冑甲,行動極不方便,既然這是房間的話,一定有可替換的衣服才對。
繞了一圈大得不像話的房間,她終於在床頭的層層布幔後頭找到一組古色古香的四層抽屜櫃。一層是白衫,一層是褲子,一層是像外套似的綢緞衣飾,最上一層,是質地細緻的棉料衣物。蘇映心挑出了幾件看起來比較像衣服的“衣服”,但每件幾乎都是她身軀的三倍大,而且所有的樣式不是盤扣就是繫帶。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