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想著傅城恆,想得太過專注,所以才會一直沒意識到外間有人的。
正說著,珊瑚端了溫茶過來,雙手奉與孔琉玥,“夫人,您喝杯茶吧。”
孔琉玥正好有些口渴了,也就順勢接過茶吃了半盞,才低聲道:“天涼,你們出去歇著吧。今晚上就算了,明晚上都不得再留下值夜。”
白書和珊瑚虛虛應著,打定主意無論夫人說什麼,明晚上還是得留下人值夜。
“夫人,讓奴婢伺候您躺下吧?您也說了天涼,萬一著了涼,可怎麼樣呢?”白書說著,便要上前服侍孔琉玥再躺下。
孔琉玥早已了無睡意,但仍依言躺下,任白書給她捻好了被子,才道:“你們也再去睡一會兒吧,說話間天就該亮了,省得明兒白日裡沒精神。”
白書卻道:“要不我將衾褥搬進來,睡夫人的腳踏?也好就近陪夫人說話解悶兒。”
珊瑚忙附和:“是啊夫人,讓奴婢們陪您說說話解解悶吧?”
孔琉玥一沒那個讓人睡在自己床前的習慣,二來更想單獨想想心事,因說道:“不必了,你們去外間睡吧,我也要再睡一會兒,有什麼需要,我自會叫你們的。”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白書和珊瑚都知道孔琉玥的習慣,更知道一旦是她決定了的事,無論是誰都勸不轉的,只得對視一眼,齊齊屈膝應了一聲“是”,然後魚貫退回了外間。
這裡孔琉玥方睜開眼睛,看著復又回覆到一片黑暗的房間,想起方才的夢境來。
自從傅城恆出事,短短兩日兩夜間,她一共夢見過他四次,其中就有三次是他在向她呼救。她雖是個大夫,以前也是個徹底的無神論者,但自打經歷過親身穿越的事後,她對鬼神之說便無形有了幾分敬畏,自然也有幾分相信這世界是真有鬼神的存在了。
再說回到她夢見傅城恆之事,他明明就已經……走了,按說她要夢,也該是夢見他向自己道別或是別的什麼才是,怎麼會老是夢見他向自己求救呢?難道他其實還沒死,彼時正躺在一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在等著人等著她去救他不成?
可是,韓青瑤說得對,從那麼高的懸崖掉下去,下面又是冰窟,就算不被摔死,也被凍死了,他又怎麼可能還活著?難道是她實在太想他,太想救他了,所以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老是做一樣的夢?
孔琉玥想得是心如刀絞,如果傅城恆真的還活著,那該有多好,她就是找遍天涯海角,也要將他找到!
因著夜間睡眠不好,次日孔琉玥起身後,精神瞧著竟比昨日還差些。
晨間來請安的初華姐弟三人見了,俱都擔心不已,初華便要打發人請太醫去。
卻被孔琉玥阻止了,強擠出一抹笑意:“我不過是夜間走了困,所以瞧著精神不好罷了,並無大礙。還有十來日就要過年了,還是能不請太醫,就儘量不請的好,省得忌諱。”
“可是母親您的氣色真的很差,不請個太醫來瞧瞧女兒不放心!”初華仍然堅持,心中卻在暗想,她使來正房打探訊息的人什麼有用的訊息都沒能問道,可見母親是真有事,否則正房的人嘴不會這麼緊,顯見得是被明文嚴令過。
見初華關心自己,孔琉玥心下微微浮上幾分欣慰來,但隨即卻是一酸,以後,就只有他們母子四人相依為命了……念頭閃過,眼淚差點兒就沒忍住,她忙強忍住,笑道:“初姐兒難道忘了我自己也算得上是大夫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真沒什麼大礙,你不必擔心。”
說完怕初華再拘泥於這個話題,忙看向傅鎔岔開話題道:“對了,學歷還沒說什麼時候閉館嗎?”她記得去年家學貌似是臘八之後就閉館了,今年臘八都過了快十日了,怎麼還沒閉館?
傅鎔見問,只得先收起憂色,認真答道:“原本是該臘八後就閉的,因今年先生不回家了,所以要一直上到冬至過後。”
也就是還要上六七日……孔琉玥點點頭,吩咐一旁他的奶孃,“學裡冷,記得給三少爺多帶一些銀霜炭,大毛衣衫也要帶夠,說給他的小子們務必記住,不然凍壞了三少爺,我唯你是問!”
“是,夫人,老奴理會得了。”奶孃忙屈膝恭恭敬敬的應了。
適逢謝嬤嬤領著丫頭抬了早飯上來,孃兒四個遂各自坐下,安靜的吃畢了,方去學裡的去學裡,回房的回房去了。
孩子們前腳剛走,韓青瑤使來請安的人後腳便倒了,卻是香如並另一個孔琉玥也見過幾面的沈嬤嬤。
香如還好,昨兒個便見過孔琉玥瘦成什麼樣了,沈嬤嬤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