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人兵器所發出的寒光,只聽得見二人兵器相碰插時的清胞聲音。
單論力氣,阿布通自是比傅城恆強得多,但要論起心思的縝密和身形的輕靈,他就差傅城恆差得遠了,因此在雙方的纏鬥中,他很快便節節敗退,落了下風,漸漸只剩下招架之力,再無還手之機,到最後更是被傅城恆打落兵器,以槍口指向了他的咽喉。
冷睨著直喘粗氣的阿不通,傅城恆自傲一笑,道:“你服氣不服氣?”
阿布通神色灰敗,片刻方抱拳近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傅元帥武藝精深,本汗甘拜下風!”
“那你投降不投降?”傅城恆順勢收回長槍,淡聲問道。
阿布通面露掙扎,久久都沒有說話。投降罷,就算能再多活一些時日,終究還是難逃一死,且死得難堪,有損國威;可不投降罷,就得當場被格殺,連縷蟻尚且貪生呢,他想多活一些時日也是人之常情,且國都已被滅了,又哪裡還有國威之說?
傅城恆約莫能猜到阿布通的掙扎,畢竟是一國之汗,多多少少也有幾分傲氣,亡國之汗與投降的亡國之汗在字面上雖只差幾個字,在意義上卻是天差地遠,他會掙扎會為難,也是人之常情。
因此他說道:“本帥可以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考慮,一個時辰後,是降是死,本帥要聽到你明確的答覆!”說完轉過身,昂首大步向親衛們所在的方向走去。
變故,也在這一刻發生了。
原本一臉頹然呆滯站在原地的阿布通忽然一躍而上,自背後箍住傅城恆的脖子,抱著他就地打了一個滾兒,便猛地朝峭壁的方向滾去。
傅城恆也是一時輕敵,壓根兒就沒想過阿布通會在認輸之後,下作的偷襲他,這在他的認知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根本就是對武者的侮辱!
是以才會讓阿布通僥倖得了手,箍著他滾出了好幾丈的距離,才回過神來,立即便快速的與其交起手來,只可情為時已晚。
阿布通方才之所以猶豫,其實並不是在想投不投降的事,而是在想要怎樣才能一擊即中的置傅城恆於死地,算是為自己也為西番一報滅國之仇。
因此他這一箍,可說是傾盡了所有的力量,抱定了要與傅城恆同歸於盡念頭的,也因此,本已處於了劣勢的傅城恆根本反抗不了,很快便被他箍著,掉進了萬丈懸崖之間!
這一切都發生在火光電石之間,快得裴東勝等親衛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覺眼花撩亂,等他們終於回過神來時,傅城恆和阿布通的身影已俱消失在了他們眼前。
裴東勝當即撕心裂肺的大叫起來:“元帥——”
“元帥——帥——帥——”
回應他的,是一聲接一聲的回聲
“……傅城恆!”孔琉玥猛地驚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原來正躺在床上,方才親眼目睹傅城恆掉下懸崖的那一幕只不過是在做夢!
她深吸一口氣,胡亂擦了一把額間的汗,又平復了一下如擂的心跳,才重重躺回了被窩裡,只是再也睡不著了。
方才那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到她甚至能看到傅城恆身上的血跡……孔琉玥猛地又坐了起來,大聲叫道:“白書,白書——”
在外間值夜的白書披著一件小襖,託著一盞燈走了進來:“夫人,您要什麼……”話沒說完,瞧得孔琉玥面色慘白,滿頭大汗,唬了一跳,急聲問道:“夫人,您怎麼了?可是生病了?我這就讓人請太醫去!”
說著不待孔琉玥有所反應,已跑到外間叫人去了。
孔琉玥驚魂甫定,被她這麼一打岔,心跳得倒是不那麼厲害了,待她回來後才道:“我不過只是想問問你什麼時辰了,你吵得人盡皆知的做什麼!”
一語未了,謝嬤嬤與梁媽媽已一前一後慌慌張張跑了進來,瞧得孔琉玥的摸樣,也都唬了一跳。謝嬤嬤顧不得旁的,先就上前將孔琉玥抬回被窩裡,蓋了個嚴嚴實實,才急聲問道:“夫人,您哪裡不舒服?可不要嚇老奴啊!”說著已是紅了眼圈。
孔琉玥哭笑不得,掙扎著要坐起來:“我不過只是想問問白書什麼時辰了而已,她就蟄蟄蠍蠍的吵得你們都起來了……我好得很,沒事兒—快讓我起來!”
謝嬤嬤卻不讓她起來,紅著眼圈道:“沒什麼事臉會白成這樣,會弄得這樣滿頭大汗?一定是發熱了,您還是先躺著罷,等大夫來了再說。”
孔琉玥猶掙扎著要起來:“我真沒事兒,我只是做了個噩夢……白書,你讓人去瞧瞧,二門開了沒有,若是開了,即刻讓凌總管使個人快馬加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