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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吳哲他們比較常規的疼痛忍受+心理暗示測驗,指定給成才的測驗就顯得有些慘無人道了。
成才被黑布蒙上眼睛帶到了一個獨立的房間裡,進行據說三天就能把一個普通人逼瘋的黑房子測驗,這原本是酷刑的一種,精神上的。
房間很大,大概有100平米,但是裡面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其他東西,除了一個緩緩地、有規律滴著水的槽,當然這些成才全都不知道,等他摘下黑布的時候,只剩下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和在寂靜的房間裡變得無比響亮的滴水聲。
滴答、滴答、滴答……一聲一聲的像是敲在了心窩子上,讓成才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停頓。
袁朗和幾個老A就呆在隔壁房間,把監控錄影調到了紅外線掃描模式,觀察著成才在黑暗中的一舉一動。
那小南瓜花把矇眼的黑布綁在了手腕上,摸索著走到了牆邊,開始慢慢地沿著牆根移動,順便還時不時用手在牆上敲敲打打,或附上耳朵傾聽。
“他這是……在找機關?”C3愣愣地冒出這麼不著調的一句,被旁邊的石頭一下尅在腦門上,“他是在偵查所處環境!”說完之後滿意地點點頭,不錯,很有我們A大隊之風,不愧是在選拔時候斃了他們三個中隊潛力較大的幾個狙擊手的牛人。
娃娃臉的小貓C3嘟起嘴摸了摸腦袋,“電視裡不都這麼演嘛……”
成才用了將近一天的時間摸完了整個房間的角角落落,包括空無一物的地板,期間他好幾次回頭直視藏著微型攝像機的方位,略帶迷茫的眼神中閃爍著不易察覺的寒光。雖然知道他什麼也沒看到,但還是讓時刻觀察著他的老A們齊齊驚歎,這警覺性,已經不能單單用靈敏來形容了。
成才在黑暗中無法知道準確的時間,只能依靠腹中的飢餓感來判斷時間的流逝,但很快他就發現爛人並沒有好心到看他承受如此重的精神壓迫而把一日三餐給他送齊了,最多給他一天一頓早餐的份量加上足夠的飲水,於是成才唯有根據定時的送餐而模糊猜測過去的時間。
到了第三天,成才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已經流失了不少,於是他除了每天必練的軍體拳,取消了其他一切自我排解長時間的黑暗寂靜帶給他的壓迫感的活動,為了儲存體力,他甚至把打拳的節拍放得很緩。
第四天,眾老A看到成才只打了幾招拳法,就有些吃力地盤腿坐在地上喘氣,等到呼吸放平,他忽然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袁朗湊近了螢幕,只能勉強看到成才的嘴唇在蠕動。“有辦法調出他的聲音嗎?”
技術人員十指如飛,很快就捕捉到了那不甚明顯的聲音。
“……迷龍哥、煩啦、阿譯營長、不辣哥、要麻、豆餅、康丫……蛇屁股、張立憲、何書光、羊蛋子、喪門星……烏鴉哥、團長、郝老爹、大鬍子、老麥、科斯林、克虜伯、迷龍哥、煩啦……”
“雖然不是很清楚,但他反反覆覆一直在唸叨的,好像是一些名字或者綽號。”技術人員把調出來的聲音放大。
袁朗突然很想明明白白地知道成才唸叨的內容,“不能再清楚些嗎?”
技術人員搖了搖頭,“我盡力了。”
袁朗抿緊了嘴巴。
第五天,成才沒有再起來打軍體拳,只是抱著腿縮在牆角不斷地重複著重複著那些刻在心臟深處的名字,彷彿只要這樣,那些本應已經遠去的弟兄還會在這個壓抑可怖的空間中陪著他。不知道為什麼,在被黑暗壓得快喘不過氣的一瞬間,弟兄們的笑臉突然跳進了他的腦海,讓他在無形中又有了撐下去的動力。原來所謂遺忘一直是自欺欺人,原來一直不曾遺忘……那就不要忘記吧,反正你很清楚,現在在你身邊的,本就與他們是不同的人。心底有個聲音在這麼說。
“隊長,差不多了吧,再下去會有危險。”齊桓有些擔憂地說。
袁朗面容沉靜,“不,還不到時候,再等等。”只是死死捏著椅背,青筋暴突的手卻暴露了他的內心。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時刻觀察著連線在成才身上的無線心脈測量儀的醫護人員突然站了起來,撞翻的椅子倒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吸引了房間內所有人的注意。
“不好!心跳驟然加快,呼吸急促,腦波混亂,情況很危險,必須馬上接受治療!”
袁朗一聽,立即摘下耳麥,第一個衝出去。
緊閉了七天的大門“咣”的一聲開啟,光線很快充滿了整個房間,袁朗飛步奪到成才身邊,拿出一直放在口袋裡的黑布給他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