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一聽,見韓氏這般有理,心裡雖恨著許氏,卻不好再發作,便訕訕笑了笑,應了聲帶著人走了。
霍氏一走,韓氏的臉就拉了下來,冷冷地看向旁邊的許管事。
許管事被她的目光盯住,嚇得跪到了地上,臉上雖然惶恐,心裡卻仍有所不屑,想他做了十年的採買,這太太若是早就發現他的行徑,想必定是早早就會揪他出來了,哪裡容得他這般自由。左右定還有許姨娘撐腰,他也就放了一半的心。
許管事這麼想著,卻不敢站起身來。
韓氏卻是招呼了春喜,拿了楠木椅子坐在了花廳之中,又差人泡了杯茶,好整以暇地喝起茶來了。她輕輕掀動蓋子,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許管事身上,看得他心裡發毛。
喝了三口茶,許氏急匆匆帶著桂兒出來了。
韓氏這才擱下茶,淡淡望向那一臉急切的女子。
“太太,奴家那嬸孃呢?”許氏急急問道。
韓氏道,“事情說完了,便也走了。萱娘,這十多年來,我自問待你不薄,也不曾短你用度,卻不知你是仗著什麼竟敢動眉兒的丫鬟?”
她問的很淡,卻叫許氏生出一種心虛來。
“不過是個丫鬟而已,何況,奴家也是為了四小姐著想。往後這貼身婢女便是姑爺的房裡人,就像秦姐姐服侍老爺那般,奴家不過是想替四小姐操心罷了。”
“操心?”韓氏笑了笑,“你不過是姨娘,用什麼身份替她操心。說起來,眉兒是景府的嫡女,她又一向視紫環她們為姐妹,若真要比較地位,你和紫環倒也差不了多少,萱娘,不是我說你,你尚且有契書在我手頭,可紫環是良藉,眉兒幾年前就消了她們的奴籍了,單憑這點,哪怕你是正經的主子,也沒的權力將她送人!”
許氏聞言,嚇了一大跳,這紫環竟是良籍?
“太太,奴家這不是不知情……”
“為了一碗湯,便如此作踐眉兒的丫鬟,你以為仗著知越就能這般囂張麼?萱娘,規矩不可廢,禮節不可沒。如今眉兒她們在,你作為姨娘不僅無禮,更做出這等丟人現眼的事,哪裡像個長輩?”
許氏氣白了臉,正欲辯駁幾句,韓氏又道,“桂兒,那盅湯是你煮的?”
桂兒被點名,駭白了臉,忙不迭跪到了地上。
許氏道,“太太這是什麼意思?”
韓氏道,“萱娘你好生糊塗,眉兒自小活在景府,可曾搶過你什麼?你偏聽偏信胡亂撤氣,真是越活越過去了。”
許氏詫弁,狐疑地看向桂兒。
桂兒嚇得一哆嗦,“太太,太太饒命,是桂兒打了盹過了時辰,見爐子上煨著湯,想著姨娘急著喝就想拿走,卻不知那是四小姐的,桂兒知錯了,太太饒命。”
“你這個賤~人!”許氏猛地甩了桂兒一個耳光,氣得下唇微微顫抖,她雖惱恨桂兒瞞著地,卻更惱恨韓氏這番作為。
韓氏淡淡看了她一眼,“萱娘,這事是你錯,只是看在知越份上,想必老爺也不會過重罰你。只是許管事在府裡濫用蒙汗藥,甚至做出綁架之舉,還需移交官府。”
許氏大驚,這十年來,許管事從採買中獲得的銀子,有一半孝敬了給她,若是許管事被送官,那麼她的銀子豈不是要飛了?
“太太,他是奴家的陪嫁管事,怎好隨意處置?”許氏氣急出聲。
韓氏笑了笑,目光更凌厲了,“春喜,把賬冊拿來。”
“是。”春喜將一本油皮紙包著的賬冊遞給了韓氏,韓氏將它扔在了許管事而前,“十年來,許管事以採買的身份昧了府裡一共九幹多兩銀子,每一筆都記得清請楚楚。萱娘若是不信,不妨親自檢視番。”
許氏臉刷白,許管事更是抖了抖。許氏伸手去拿賬本,眼裡閃過精光。
韓氏卻道,“燒了這個賬冊也沒用,我描了好多本,如今已有一本送至郡守府上。方才我已著人搜查了許管事的屋子,卻只搜到兩千兩銀子,想必還有同黨。十年來我不聞不問,已經給足了面子,萱娘,你看如何?”
許氏憤恨,卻委實沒有辦法,韓氏口裡的同黨就是她,韓氏是在要挾她呢!她咬咬牙,“但憑太太做主。”
韓氏笑了笑,“來人,把許管事送官。”
許管事大急,“太太,太太饒命啊,是許姨娘……”
他還欲爭辯,卻被家丁從後一把捂住了嘴巴,拖走了。許氏氣得渾身顫抖,立在那邊,一張臉青青白白。
韓氏又看向桂兒,“桂兒,你本是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