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院先是告罪,緊接著便是添油加醋一番,將芝菊的錯處說得愈發嚴重,連素日裡的小毛病都一徑兒抖了出來,引得王氏大怒。
芝菊昏迷著,王氏沒法審問,便將他仍舊在宗祠裡當差的哥哥方治給拖了過來。
方治本就在自己房內坐立不安,被王氏提去一審,威嚇了幾句,便一股腦講了出來。
原來景宮眉在宗祠受了傷後,方治便從副管事的位置上下來了,成了宗祠的一名小廝。素日裡因他勤奮踏實,大夥對他也有好感,只是難免有幾個幸災樂禍,經常當著他的面說風涼話。久而久
之,方治的心裡便打了結。王氏那時扣除了他幾個月的例錢,他的生計便困難起來,漸漸捉襟見肘。某一日唱醉了酒,在幾名小廝撮掇下,跑去賭坊玩,將渾身上下的銅子兒輸得精光。輸了一次,便有第二次,逐漸的,連芝菊拿回來的月錢他都拿去賭。
如今芝菊也沒多餘的賞錢,方治終日裡無所事事,囊中羞澀,便時常流連在酒館。前幾日他在酒館裡偶爾聽一名書生說,天機卷能使人富有的秘密,又聽了那人幾句猜測,說天機卷八成仍舊在
秦府三少爺手中。方治心癢,奈何自己沒有權利進入秦府的內院,便慫恿威逼芝菊趁著秦府家宴前去偷竊。
王氏又問方治有關芝菊懷孕的事,方治聽聞卻如遭雷劈,整個人奄了一般,半天沒說出話,直到王氏不耐,問急了,他才突然悶聲哭了起來,直嘆自己糊塗,害了芝菊。
王氏大驚,這才從他口中曉得,方治某一次醉的厲害,回家時進錯了房,將芝菊稀裡糊塗地給睡了。親兄妹亂/倫可是深宅院裡最為忌諱的事。王氏大驚之下氣得險些嘔了血,她差人將芝菊抬回了她自個的住處,為防事情鬧大了被外人知道,索性將兩人都秘密驅逐出府。
離開前,宇慶寧暗自向方治打聽那酒館內慫恿他偷天機卷的書生樣貌。方治那時喝醉了哪裡還記得清模樣,只說當日酒館裡的大小姐也在,說不定那位大小姐知道。宇慶寧便問了酒館的名字。事無不巧,那酒館竟是司馬錢德賢名下的八鄉酒館。方治口中的大小姐便是錢家大小姐錢慧麗。
宇慶寧也沒急著去找錢慧麗,而是差了人去八鄉酒館待了兩日,只是回報都稱不曾有書生打扮的人進出。
芝菊的事雖說只有仙荷院同馨園的人知道,但難免被人發現蹊蹺,府裡的下人捉到芝菊便是一陣唏噓,還有些個曾經對方治有過綺唸的丫鬟,私下都咬牙切齒,卻又慶幸自個沒有同人家對上眼。也不知是誰存了壞心,便說景宮眉是煞星轉世,命格太硬,雖然不曾剋夫克父母,可若是誰傷了她,那勢必要遭天打雷劈。
這種流言蜚語很快就傳遍秦府,更以更快的速度傳到了越州城內。秦府內的下人,若非有事,絕不到馨園來,哪怕有事,見了她也如見了惡煞一般,待不了多長時間就立刻告退。景宮眉頗覺鬱悶,只能待在馨園看賬本,也絕了出門逛街的心。
宇慶寧顧及到府內近日流傳的那些閒言碎語,他心裡懊惱,卻知道防人難防口,很多事無法辯駁,於是他以景宮眉的名義偷偷在越州城接濟了許多貧困百姓,甚至去寺院捐了許多香火錢。府裡頭也嚴加戒管,不願讓謠言傳進馨園一個字。
七月初六是景宮眉生辰,初五那天,宇慶寧正想著該如何替她慶生,錢慧麗卻託人帶來一封信。
信中字句不過寥寥幾句,只說請他八鄉酒館一聚,她知道他想知道的事。
時近黃昏,宇慶寧回到馨園,將信遞給書桌前正埋頭看賬本的景宮眉。
“娘子,你看如何?”他坐在書房內圓桌邊,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
景宮眉拆開信,迅速測覽,心裡冷冷一笑,這錢慧麗動作還真是快,她合上信,單手托腮衝著宇慶寧甜甜一笑,“相公覺得呢?是不是你的人查不到什麼了?”
“的確。方治口中的書生,竟查不到是誰。問了常去八鄉酒館的人,也記不清當日是否有這麼一個人出現過。”
“所以只能向錢大小姐打聽了?”她略桃了挑眉。
“娘子若不讓,為夫便不去。”他的聲音清亮。
景宮眉托腮轉念一想,隨即起身走到了宇慶寧旁邊,一屁/股坐到了他雙腿上,手臂一勾,纏住了他脖子,姿態曖昧,表情卻略顯嬌俏,“那若是錢大小姐不願白白說出情報,相公可會如她願?”
“金銀不在話下,其他的,自然量力而行。”溫香軟玉在懷,宇慶寧不客氣地攬著她,深吸一口她身上的淡淡芬芳。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