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琪知道毓溪不放心,多派了幾個人跟著,而起先孫兒們都跟在皇帝身邊,嵐琪看到玄燁牽著弘暉的手,便安心和毓溪領著弘昀玩耍,女眷們說說笑笑,河上賽龍舟異常激烈,一時都把身邊的事忘記了。
皇帝這邊,不斷地有人來與他說話,太子、大臣一波一波地來,孫兒們幾時從他身邊跑開的他也沒察覺,根本不知道此刻小皇孫們已經結伴跑去別處玩耍,紫禁城裡,是絕佳的捉迷藏的地方,對他們來說,規規矩矩的生活下,沒有比放開了奔跑更開心的事。
小孩子一路猛跑,乳母嬤嬤們哪兒跟得上,縱然小太監腳程快,那麼多小阿哥亂竄,顧得上這個顧不上那個,他們又再三勒令奴才們不許跟著,要躲起來不讓人找到,在宮道上東竄西鑽,岔道口一個晃神,就不知道小傢伙跑去哪兒了。
弘暉這邊氣喘吁吁往西六宮來,看到長春宮的門開著,門前一個人都沒有,他一頭鑽進去,徑直往惠妃的屋子闖,卻看到床榻上趴著一個宮女,正在翻被褥像是找東西,他隨口就問:“你在幹什麼?”
那宮女猛然一慌,轉過身來看,弘暉也一愣,眼前的並不是宮女,而是穿著宮女衣裳的八嬸嬸,弘暉笑問:“嬸嬸,你在做什麼?”
八福晉慌得臉色煞白,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外頭突然有人追進來的動靜,弘暉根本沒多想,轉身要走,還笑著抱怨:“他們怎麼又找來了,跑得我累死了。”
眼看著小孩子毫無顧忌地就往外走,八福晉頓時熱血衝腦,猛地衝過來,她想拉住弘暉不讓他出去,胳膊肘勾在弘暉的脖子上把他往後拽,又怕孩子叫出聲,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帶著弘暉一道躲到了床榻的後頭,用身體死死地壓住孩子不讓他亂掙扎,外頭的人果然進來了,八福晉聽見長春宮的人在說:“你們瞧仔細了,沒有人呀,上別處找去吧,娘娘的殿閣豈容你們隨便搜?”
腳步聲漸漸離去,又聽得長春宮的宮女在說:“真是的,就算是娘娘讓我們去看熱鬧,怎麼門都不關你們就走,幸好趕回來了,不然讓那些人隨便搜娘娘的屋子嗎?”
只聽得外頭關門的動靜,好一陣終於安靜下來,驚魂未定的八福晉這才鬆口氣,不自覺地鬆了手,猛然想起孩子又要嚷嚷,再趕緊捂住他,可低頭看到弘暉的一瞬,她的眼珠子都要落出來。
剛剛慌亂之中,自己用手肘緊緊勾著孩子的脖子,另一隻手又捂著他的口鼻,她害怕被人發現,下了死手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於是在等待外頭動靜消失的功夫裡,孩子……就被他悶死了。
“弘、弘暉……”八福晉渾身戰慄,拍打著孩子的臉頰,一聲聲喊他,“弘暉你醒醒,弘暉?弘暉?”
她顫抖著去觸控孩子的鼻息,真的沒有氣了,這一刻,她的腦袋裡唯一的念頭就是離開這裡,可是害怕弘暉會緩過氣甦醒過來,兩眼猩紅的她,再次伸手死死地掐住了孩子的脖子,好一陣之後,確定這孩子真的不會再醒來,八福晉才倉皇爬出來,想著要離開時,又一個激靈下,掏出貼身佩戴的荷包,顫抖著手摸出那一隻瑪瑙耳墜扔在床榻的腳踏下,然後整理了一下床邊的帷幔,偷偷跑到門前去張望,果然長春宮裡什麼人都沒有。
等她鼓足勇氣從長春宮們裡出來,接應她的小太監捧著包袱跟了過來,嚇得半死說:“福晉,剛剛有人來了。”
“快走,讓我去換衣服。”八福晉面色死沉,讓小太監跟著自己低頭往別處走,可是怎麼也沒想到,竟然迎面從前頭過來一隊侍衛,小太監低聲恐慌地說,“福晉,您要低頭啊。”
那一邊,是舜安顏帶著侍衛在巡視關防,看到這邊宮女太監走過,太監手裡捧著包袱,不免要盤問,勒令他們抬起頭時,猛然看到八福晉,舜安顏心裡一陣動盪。
侍衛中,幾乎沒有人認得八福晉,在他們看來不過就是個形跡可疑的宮女,舜安顏沒有再仔細看八福晉驚恐萬狀的雙眼,只是想著不論他們在打什麼主意,這是一次接近八阿哥的好機會,便喝令道:“主子們都在前頭,辦了差就趕緊走。”
如此,賣了個人情,就把八福晉放過了。
前頭賽龍舟熱熱鬧鬧的結束後,太子的壽宴也算結束了,眾人各自散去,做孃的都在尋找自己的孩子,小哥們滿頭大汗地被提溜回來,在責備嗔怪聲中,各自到妃嬪的殿閣裡去休息。
永和宮的人卻來來回回,始終沒找到弘暉的蹤跡,毓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嵐琪也覺得不安,眾人先回到永和宮,將所有人都派出去尋找,驚動了玄燁,得知弘暉不見了,索性讓大內侍衛各處搜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