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去承乾宮不就是為了躲暗箭?”
嵐琪連連點頭,“你說的話我都明白,我就是在想,如果是廚子們沒發現毒菇也罷了,若是故意下毒手,傷了大阿哥要做什麼?若和貴妃有牽連,可貴妃那天還跟我提起大阿哥,她對大阿哥還有些許感情,我想她不至於要害那個孩子,何況她膝下有胤禛,就不怕自己洗不清冤屈?如果是別人,害大阿哥做什麼?還是說只是想坑了貴妃,無意中送了一盒去阿哥所給大阿哥?”
環春訝異道:“原來您想得這麼深了,奴婢還以為你呆呆的不知道奴婢在說什麼呢。”
嵐琪臉色並不好看,扶著環春的肩膀道:“往後咱們的東西也要多多檢查,我總覺得一切才開始,書讀得多,聖人道理看得多了,歷朝歷代宮闈醜惡的事也沒少知道,阿哥們漸漸長大,將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光是想一想,我背脊就發涼。”
“主子您沒事吧?”環春見她眼中有異樣的光芒,不免擔心。
嵐琪輕聲道:“惠嬪看起來那麼端莊穩重的人,可她也敢對皇上下藥,環春,你敢想象嗎?我往後,真是不願她再碰乾清宮裡任何事了,可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才能讓她遠離乾清宮,遠離皇上,一想到覺禪常在說的那些事,就渾身不自在。”
155宮闈之深(6000字,二更到
環春唬了一跳,輕聲問:“主子可不能亂說,什麼惠嬪娘娘對皇上下藥呀,這話說出去可是要……”
“要闖禍,我明白。”嵐琪卻很鎮定,“可我也明白,有些事我能不計較或者沒資格計較,但有些事必須計較,她能有一次必然能有第二次,做得出那樣的事,到底長了什麼樣的心?你剛才說了那麼多,都是在懷疑貴妃,可我卻只想著惠嬪,所以我才疑惑,她怎麼能對親生兒子下手?佟貴妃曾經那樣對待我折磨我,我也只是覺得她可憐可悲,但是聽說惠嬪竟然敢對皇上下藥,想著她平日溫柔端正客氣大方,如此這般的道貌岸然,我才第一次覺得一個人那麼可恨。”
“您要對惠嬪娘娘做什麼?”環春很緊張,跟了主子這麼多年,從低微的常在到如今風光的主位,竟還是頭一回看她冒出這樣主動的心思,一直以來都是防備退讓,哪怕委屈得不能再委屈,也自己吞下,突然變得如此強硬,連她都不能適應。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迷茫,毒菇這樣的事,還有她從前對皇上動手腳的事,到底要怎麼做才好?”嵐琪困惑不已,“還有覺禪氏,聽說她為了從翊坤宮離開,為了博得皇上的矚目,為了報復郭貴人虐待她,夏日裡幾乎是一步一算計,我就在想啊,這樣的事到底要怎麼做?環春,我要怎麼做才能讓惠嬪永遠不能靠近乾清宮?她們一個一個,為什麼這麼聰明?”
環春心裡噗噗直跳,她又哪裡懂什麼心機手段,深知主子若真踏出這一步,可能就會偏了她一直以來走的路,她也不知道到底哪個方向才是對的,但至少主子一路走來,穩穩當當,這輩子就這樣走下去,即便不是最正確,也錯不到哪兒去,心內轉了又轉,拉著嵐琪從鏡臺前坐到床上去,扶著她的肩膀說:“您冷靜一些,大阿哥的事一定讓您又想起四阿哥差點被悶死的事,現在您情緒很激動,等冷靜下來就好了。”
嵐琪一下一下喘息著,果然環春是瞭解她的,軟軟地靠在她身上,漸漸平靜才說:“我今天說覺禪氏拿高貴悽美的藉口博同情做自私自利的事,剛才我對你說的這些,何嘗不是如此。我要對惠嬪做什麼呢,使絆子坑她,讓她失信於兩宮?還是下毒手害她,讓她從此不能在六宮活躍?難道仗著守護皇上為理由,做和她們一般無二的事?”
環春舒口氣,安撫她:“不如您上稟太皇太后知道,讓太皇太后來決定怎麼處置這些事。”
嵐琪無力地搖了搖頭:“無憑無據,不過是覺禪氏一句話而已,我是太激動了,而在別人聽來,或許只是她在我面前裝可憐的藉口。”她定了定神,自己坐周正,拍拍環春說,“你聽我發發脾氣說完,我舒服多了,怪不得皇上總讓我有事沒事都要聽著他說話,有時候說出來未必需要得到什麼解決,就是想透透氣。”
“您想明白了嗎?那之後的事呢?”環春被嵐琪這樣一折騰,反而沒了方向。
“就我之前說的,永和宮外的事,咱們不管。”嵐琪雖然說著這樣的話,眼中卻掠過異樣銳利的光芒,果然口中慢悠悠道一聲,“嬤嬤曾說讓我來日登臨高位時,不要把昔日見到的醜惡同樣也掛在臉上,但是環春你也見過諸神尊像吧,你知道為何神佛明明是慈悲向善,但有很多卻是兇戾惡煞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