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琪謝過她,帶人離開儲秀宮,一路要往鍾粹宮和延禧宮去,可是和貴人漂亮的模樣在眼前揮之不去,要說年紀小,皇帝又不是沒和她這年紀的宮嬪有過床笫之事,只不過他自己年紀大了,才覺得有些放不開,照他這次路上雨露均霑的架勢,這麼漂亮嬌嫩的新鮮人擱在眼前卻不動凡心,還真叫人摸不透。
想著想著,嵐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酸了,趕緊按捺下亂七八糟的嫉妒心,到鍾粹宮後再輾轉往延禧宮來,進門時覺禪貴人剛從敏常在的屋子出來,立在一旁躬身道:“公主退燒了,大夫說是各地輾轉,小公主有些水土不服了,將養幾日就好。”
嵐琪頷首應著,悄然進門,見敏常在正跪坐在腳踏上伏在榻邊,榻上敦恪闔目而眠,她單手支頤靜寧地看著女兒。
嵐琪停下了腳步,她好像很久,或是從沒有見過敏常在如此安寧幸福的笑容,雖然對著孩子們的她,也會有幸福的笑容,但的確是不同的意味,至少在嵐琪看來,完全不一樣。
覺禪貴人等在門外,忽然見德妃娘娘出來了,以為是不是敏常在和女兒一道睡過去,探頭望了眼見敏常在好好坐著,又見德妃若有所思,便沒多嘴問。將娘娘送走後,再折回來看她們母女,敏常在掛在嘴邊的笑容映入眼簾,她心裡似乎明白了。
659剁了他的手(三更到
那日在御花園深處遇見陳常在,總覺得她身上的氣息似曾相識,如今看見敏常在的笑容,覺禪貴人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對陳常在的痴情不陌生,不是因為她對納蘭容若念念不忘,而是在她身邊,有一份幾乎相同的情意。只是前者急於表白並渴望被肯定,而後者深深隱藏,淡淡的彷彿從不存在。
不知道剛才德妃從敏常在的笑容裡看出了什麼,面對這樣寧靜的美好,覺禪氏根本不忍心打擾,愛情無關乎年齡,那個人一旦在你心裡了,興許就是一輩子。
從延禧宮回來,嵐琪的心情一落千丈,原就說哪兒都別去的好,不想聽那些戳心窩子的話,如今這一圈走下來,倒是沒有人膽敢真正讓她難堪,那些難得近到皇帝身邊的女人們,對於這一次的幸運都十分珍惜,也正因如此,反而讓她陷入矛盾,彷彿別人的不幸,都是建立在她的幸福之上。
其實玄燁在外頭,既然帶了後宮,就一定會有人侍寢,密貴人也好,袁答應也好,只要不是她自己,誰伺候的結果都一樣。各色各樣的女人還是某一人專房專寵,根本沒有區別,對烏雅嵐琪而言,她是心裡不自在有別的女人在皇帝身邊,藉口一句“各色各樣”來矯情做文章,不過是想等玄燁來哄一鬨她。
可今天在延禧宮看到杏兒的笑容,她才真正受了傷。
環春跟了主子二十多年,能從她一言一笑裡看出情緒的起伏,今日從延禧宮回來,完全不同的低沉叫她很不安,若說娘娘昨天今天的不高興,那是隻要皇上來了就一定能好的,可現在她卻覺得,哪怕皇上立時立刻出現在眼前,也未必能好。
更重要的是,她們家主子若是真傷心了,反而不願意表露,她會故作堅強,在外人面前努力掩飾,這才是真正有了不能說的痛苦,才會有的反常。
環春不敢多嘴,唯有時時刻刻伺候在她身邊,兩三天後宮內一切都安頓了,便要忙年末的大事。每一年都是如此,毫無新意,內務府辦差也越來越利索,不必德妃榮妃事必躬親地指點,眼下皇帝在前朝忙碌,後宮亦是井然有序地張羅著所有事。
轉眼就在臘月,臘八前那位有孕的官女子不幸小產,算是一樁令人唏噓的事,但如今皇嗣眾多那官女子身份卑微,這個訊息散開後幾乎沒有熱鬧起來,很快就在冰天雪地的紫禁城裡冷下了,反而永和宮這邊多記掛了一些,臘八時嵐瑛進宮請安,正見陌生宮女來磕頭謝恩,問了才知道是跟著那位官女子的人。
嵐瑛與環春笑道:“虧我進宮還算殷勤,可皇上的後宮越來越多,我早就記不過來了。”
環春則拉著福晉輕聲說:“娘娘一直都不高興,皇上忙得每天睡兩三個時辰,瞧著也是沒空來的,雖然別的娘娘也都見不著,可咱們不一樣不是?但娘娘不像是會為了這不高興的人,心裡指不定另有心事,奴婢不敢問,福晉您說話也小心些,別觸到了娘娘的痛處。”
嵐瑛不明白,可等進門見了姐姐,看她眼底憔悴的神情,就明白環春的意思,依偎在她身邊道:“溫憲她們鬼精鬼精的,額娘眼裡有悲傷,她們會看不出來嗎?難道您去寧壽宮請安,見其他娘娘們,也這樣嗎?”
嵐琪淡淡一笑,用手指將雙頰往上輕輕頂:“我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