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琪大大方方點頭:“額娘自信在你們皇阿瑪眼裡很美,可這份美不只是樣貌皮囊那麼簡單。毓溪呀,將來你對下的寬容大度,對胤禛的溫柔體貼,都會讓他眼裡的你越來越美麗,哪怕有一天歲月在你臉上留下痕跡,也不會破壞你在他心裡的模樣。”
毓溪抿著唇,依舊不安心,“可是……”
一通溫柔開解的話之後,嵐琪忽而正經臉色,嚴肅地告訴她:“可這一切,要求胤禛是個有情有義的好男人,若是有一天他對你無情無義了,那麼這一切都不再重要,他心裡沒有了你,你做什麼都進不了他的眼睛,更進不了他的心,那時候,你只能學會放棄,好好在自己該有的位置上活下去。”
“額娘?”毓溪嚇壞了。
嵐琪從容道:“額娘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意,陪在皇上身邊,若有一日你皇阿瑪心中不再有額孃的位置,額娘會好好守著這永和宮,為自己和孩子儲存一份體面,不然去爭去搶,只會遍體鱗傷更加狼狽。”
毓溪眼淚汪汪,委屈地望著婆婆,惶恐地問著:“胤禛會那樣對我嗎?”
嵐琪笑道:“真有那一日,額娘會護著你的尊貴,可是不讓那天到來,也是你自己的責任。毓溪你要知道,他心裡有你,妾室再多也不足畏懼,他心裡若沒有你,哪怕身邊只有你,日子也不會好過。現在你該做的是好好珍惜眼前的一切,額娘說那麼多殘忍的話,不是要嚇唬你,是要你更珍惜眼下的幸福。”
毓溪懵懂地點了點頭,心中仍然不安惶恐,可是說出來總比憋在心裡好,身上比進門時鬆快了許多,平靜之後說起文福晉的遭遇,嵐琪直聽得柳眉深鎖,勸誡兒媳:“這些話再不要對旁人說,只當沒聽過罷。”
“為何太后娘娘對文福晉也那樣冷淡?是因為側福晉她在太后面前說了文福晉的壞話嗎,太后娘娘為什麼偏聽偏信?”毓溪很不解,在她看來,顯然是文福晉更可憐,而她的堂姐欺人太甚。
嵐琪笑道:“你也不過是聽文福晉一人所言,有時候眼裡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何況這是人家的家務事,跟咱們沒關係。旁人的幸福我們未必能能有,旁人的悲劇我們也一定不會有,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
類似的話,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嵐琪耐心地開解著兒媳婦,直等傍晚聽說太子從南苑趕回來,向太后道安慰後,已經把文福晉接回毓慶宮。而隨太子一道歸來的四阿哥,也來接妻子回住所,瞧見妻子眼睛紅紅的,面上不禁有幾分擔心,被嵐琪笑話:“你是不是想著,額娘欺負她了?”
胤禛時常覺得額娘比妻子還能撒嬌,已習慣應付這些笑話,況且之前為了妾室多了一個格格的事衝額娘不尊敬了幾句,心裡一直很愧疚,更樂得哄母親高興,母子倆說了小半個時辰的話才離開。
嵐琪立在暖閣門前看環春將他們一路送出去,回來時環春見她怔怔發呆,便攙扶著往門裡去,只聽得主子喃喃自語:“什麼事都是看別人的清楚,落到自己身上,就只剩下糊塗。何況毓溪初經人事,我在皇上身邊那麼多年,如今照舊許多事還不能放下。”
那日後,太后和皇帝還是給了文福晉一些恩賞,安撫她失女之痛,太子對她更是體貼入微,而宮裡人都知道太子更喜歡文福晉,且有傳言說是側福晉下手毒害文福晉和孩子,使得毓慶宮裡兩位比從前更勢同水火。又如文福晉對毓溪所說,她什麼都沒有,可她有太子的心,側福晉折騰再多的事,也註定贏不過她。
二月下旬,四阿哥屋子裡李側福晉和宋格格進門,內務府緊跟著稟告四阿哥的宅子竣工可以遷入,嵐琪與玄燁商議後,計算著宅子裡家居擺設等等需要準備的日子,定在四月初二讓他們搬出去。
轉眼已在三月,陳常在和王氏入宮,榮妃安排她們一起住在了王常在和袁答應曾經住過的地方。
那日兩位新人入宮後,先去寧壽宮給太后行禮,之後照規矩要走一趟鹹福宮,但貴妃一向是不見人的,榮妃早早打點,讓陳常在和王氏最先去翊坤宮給宜妃行禮。
嵐琪這邊等在景陽宮預備和榮妃一道見新人,卻等來吉芯新鮮地說著:“僖嬪娘娘帶著王常在一起在宜妃娘娘屋子裡見了新人,不知哪幾句話冒犯了,王常在竟要堂妹跪在翊坤宮門外向宜妃娘娘賠罪,這會兒聽說陳常在一個人去了長春宮,之後才會來東六宮。”
“只是個官女子,將來名頭大一點的宮女太監都能欺負她。”榮妃嘆息,“王氏若來日無寵,這宮裡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嵐琪默默不言語,榮妃絮絮叨叨說:“王常在也太自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