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琪渾身發緊,幸而折騰了一天的肚子在此刻消停下來,想也不想穿著身上的常衣就往外趕,留下胤禛和毓溪,小姑娘被突如其來的事嚇著了,胤禛則安撫她:“你在這裡陪十三阿哥和小公主,等我去問過額娘了,再來領你。”
四阿哥年紀雖小,行事卻穩重,留下毓溪回承乾宮,果然未進門就見母親匆匆出來,其他幾位妃嬪也跟在身後,但皇貴妃卻喝令她們:“你們留在這裡,不要亂哄哄的,去多了人也無濟於事。”
再轉身看到兒子,皇貴妃心中想了想,領著四阿哥一道過去了。
慈寧宮裡並沒有一團亂,嵐琪最先趕到,皇帝御皇貴妃幾乎同時來,玄燁看到皇貴妃領著四阿哥時,眼中掠過幾分不滿,但此刻不宜說什麼,他只關心皇祖母如何。
幾位太醫輪流給太皇太后診脈,卻說不出個所以然,方才是蘇麻喇嬤嬤和太后攙扶太皇太后在院子裡散步,突然有人衝進來大喊大叫,太皇太后嚇了一跳腳下虛軟摔下去,蘇麻喇嬤嬤和太后猝不及防,三個人一道滾在地上,老人家怎麼經得起這樣一摔,連蘇麻喇嬤嬤都閃了腰此刻不能在跟前。
照太醫的話來說,太皇太后沒什麼病,這一跤也沒傷到筋骨,可是她年紀大了,身子越來越虛弱,這般受驚摔一跤,本來能支撐身體的精氣神恐怕就摔沒了,昏睡過後再醒來,還能不能有之前的精神,誰也不知道。面對自然的衰老,而非疾病,湯藥針灸無法改變現實,他們無能為力。
398以惡制惡(還有更新
嵐琪搖頭:“談不上以惡制惡,只是若此番不是惠妃所為,沒有人比她更想知道真相,我相信沒人能比她更快地查清楚這件事。”
覺禪氏贊同:“惠妃的確有這個本事。”
但嵐琪也有隱憂,語氣沉沉地說:“就怕惠妃查到什麼不該她查出來的事,將來我對皇上不好交代。”
覺禪氏想了想,但問:“娘娘對皇上說要查這件事了嗎?”
嵐琪一愣,說起來,玄燁並沒有與她說查不查這件事,而玄燁也一定等不及自己慢條斯理地去理清一切,他會用他的手段儘快弄清楚這件事,可是極有可能像從前一樣,到最後不了了之,甚至不給她一句明白話。她可以理解皇帝對於利弊的權衡,但她更想知道真相。
“娘娘是擔心,惠妃一旦查到這件事是誰幹的,將來會作為把柄成為她繼續作惡的籌碼?”覺禪氏冷靜地看待這一切,可以想到更遠更周全的事。
嵐琪點頭:“我怕查到什麼不該有的事,反而給皇上添麻煩。”
覺禪氏笑道:“可即便您不讓惠妃查,她為了自保也一定會弄清楚這件事,不管她是否會拿那個結果將來要挾什麼,不一樣的僅在於要不要給您一個交代。”
這話不錯,嵐琪的隱憂在於怕惠妃利用這件事生出別的麻煩,但她找不找惠妃去查,惠妃都會弄清楚這件事,哪怕她將來讓皇帝因為這件事頭疼,那也是之後的事,眼下皇帝要面對的,是到底誰要傷害太皇太后,嵐琪在這一刻的猶豫,似乎就是在為玄燁逃避什麼,她太瞭解玄燁心中的輕重。
“娘娘不必親自去長春宮和惠妃撕破臉皮,反正惠妃知道是您盯上她了,這件事誰去說都一樣。”覺禪氏緩緩起身,似乎要走,淡定地說著,“臣妾願意走這一趟,臣妾與她還有什麼難聽的話沒說過。”
事已至此,嵐琪需要更多的時間陪伴太皇太后,只能感激覺禪貴人,“之後的事就拜託你了,太皇太后那邊離不開人,我分身無暇。”
她笑道:“但願臣妾能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
說罷這句,覺禪貴人便從永和宮離開,去往長春宮的路上,額頭感到幾點冰涼,抬頭望,果然天上有雪花飄落,這還是今年第一場雪,她呆呆地朝天望了片刻,之後在香荷的催促下,才匆匆往惠妃這邊來。
長春宮內十分平靜,覺禪氏進門時,能聽見孩子朗朗讀書聲,門前太監告訴她是八阿哥在唸書,八阿哥每天下了學都會再念兩個時辰的書,今天本該去給四阿哥賀壽,但因為太皇太后的事承乾宮那邊已經散了,所以八阿哥回來繼續唸書。
大概太監宮女本以為說多些八阿哥的事,覺禪貴人會喜歡聽,畢竟是她的兒子,不想貴人彷彿根本沒聽見,只管往惠妃寢殿去,反弄得他們有些尷尬,私下悉悉索索的議論,訊息漸漸傳開,在屋子裡讀書的八阿哥就知道宮裡有客人,來的是覺禪貴人,是他親額娘。
這邊,覺禪氏進門便聞見濃烈的湯藥氣息,門口小火爐上瓦罐裡還咕嘟咕嘟煮著藥,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