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哭著說,十三阿哥是從飛馳的馬背上滾下來的,幸好跌在草垛子上,可是從草垛子上滾下來,不僅把胳膊給摔傷,大腿上還劃拉出很長的口子,流血不止。
太醫跟著趕到,幾番檢查療傷後,血止住了,而十三阿哥的右胳膊也只是脫臼並未折了手,但正骨的劇痛孩子沒頂住,直接痛暈過去了。
太醫退下後,嵐琪坐在昏睡的胤祥身邊,下頭的人來稟告說已知會皇上和太后,她默默點頭示意知道了,環春幾人見娘娘發呆都不敢打擾,退到門外去等候。
嵐琪半晌才醒過神,給夢中的胤祥掖了掖被子,這孩子近來變化極大,他都看在眼裡,從前是溫潤乖巧的小傢伙,如今雖然依舊孝順聽話,可他眼底的氣勢很不一樣了。
每天唸書到深更半夜,勸了幾次不聽,她就知道自己再說只會讓孩子反感,不論唸書還是騎射,或其他的本事,這孩子都下足了功夫在學,從前他雖然勤奮,可不至於如此刻苦,如今彷彿怕時間不夠用,拼了命要把一切都裝進自己的腦袋裡。
睡著的孩子依舊如往昔般溫潤,嵐琪心底沉重,默默唸叨:“傻孩子,你這樣若是去了阿哥所,我怎麼能放心?我知道怎麼做也取代不了你額娘對你而言的意義,可人生要你自己來過,她在或不在都一樣。”
這一晚,玄燁第二次又來了。也許本來他還沒什麼藉口讓自己撂下正經事再跑來一趟,現在兒子摔傷了,他總要來看看,但胤祥昏睡著說不上話,倒是將胤禵叫到跟前問了幾聲,果然是今天騎馬十三跑瘋了,與他從前穩穩當當的個性判若兩人。
玄燁見嵐琪愁眉不展,安撫她男孩子哪個不是跌跌撞撞長大的,嵐琪笑嘆:“皇上明知道臣妾為什麼難過。”
玄燁道:“那就讓他們搬去阿哥所吧,也不必等胤禟的婚事了,他們既然想離了你早早獨立些,你何不放手呢?好歹還是在宮裡,只不過不能近在眼前而已。”
嵐琪頷首道:“皇上臣妾容再想想。”
而皇帝得了這個空,終於有機會對嵐琪說起下毒的事,果然袁答應是做了替死鬼,可是她只是揹負了不相符的罪名,但本身早就做下大逆不道的事。惠妃一早就發現自己被下藥,只是她不動聲色,因東巡南巡與皇帝關係有了緩和,便僅僅告知了皇帝。
誰想到之後會發生這樣的事,玄燁在一時半會兒不能把索額圖怎麼樣的前提下,和太后商議後,讓袁答應領了罪,並進一步為他所利用以震懾朝臣。
嵐琪唏噓不已:“果然是她一貫會做的事。”
692放賊先跑(還有更新
“一貫做的事?”玄燁奇怪。
嵐琪且笑:“早早過去的事,相關的不相關的都不在了,臣妾隨口說的。”
玄燁也不在乎,但問:“是不是覺得拿她做替罪羊,太狠了些?”
“在長春宮下毒既然確有其事,惠妃若是把那件事鬧大,她也活不了,打入冷宮過一輩子,還不如死了好,自然這是臣妾的想法。”嵐琪淡定地回答,言語間終究是冷漠的,“實在可憐的話,還是愨靖公主可憐,往後長大了被人指點有這樣一個生母,孩子心裡該多難受。”
玄燁道:“正因如此,朕才與太后先做了商量,太后表示將來她會像為溫憲出面一樣安排愨靖未來的事,朕就放心了。朕當年為了大阿哥隱忍太多,若是早些就放棄那些包袱,也許現在又是兩樣天地。”
嵐琪卻道:“可您到底沒把真兇背後的人如何了,如今對惠妃也溫和起來,還為她做主。”
玄燁在她額頭上輕輕一敲,一副看透她的得意:“所以朕沒讓你摻和這件事,現在才來告訴你為什麼。”他心情極好地將於索額圖那番對話告訴嵐琪,長舒一口氣道,“這就開始了,朕會好好下一盤棋,兩年之內,重整朝綱。”
嵐琪笑:“哪兒有皇上這樣,抓賊卻放賊先跑?”
玄燁目光一沉,語調顯然冷了下來,“朕不能讓他殃及太子,朕雖有廢太子之心,可現在太早,朕放他先跑,是讓他去收拾乾淨,別一窩端時把太子也牽扯進去。”
嵐琪不言語,起身去喚人預備熱水,原想給玄燁洗漱,可才轉身的功夫,回來時玄燁已經坐到桌案前。嵐琪無奈,讓環春上參茶,她取了一件外衣走來,立在身邊問:“冷不冷?”
玄燁搖頭,皇帝匆匆批閱一本摺子又翻開另一本,抬頭看一眼讓嵐琪先歇著去,可低下頭後,一面看著摺子上密密麻麻的字跡,一面不知從哪兒想起的一出,突然道:“在江南時,覺禪氏與曹寅有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