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為什沒把塵囂別館建得大一點？鳳珮磨磨蹭蹭，慢慢吞吞地往裡面走，就差沒走一步停三停了。好容易蹭到了梅苑門口，秋自然是站住一邊，不跟著一起進去，鳳珮深呼吸了一下，慢慢往裡面踱步。

梅苑裡，穿著辰砂的金朝服的辰聖曦正安然地躺在藤椅上曬太陽。他的躺椅處在一片的包圍之中，現在已經接近六月，梅是早落了的，不過他身邊的一簇簇薔薇卻是正當要盛放，馨之氣縈繞鼻尖。陽光打在衣服上，反射出粼粼的金芒，但溶奇怪，那金並不刺眼反而是很柔和。辰聖曦就那麼張著眼睛，看向天空，彷彿周圍的一切跟他都已經沒有關係了。長長的頭髮上只插了一直雪玉質地的釵，那釵沒有任何裝飾，倒顯得他的臉型更加圓潤了。

“生病了麼？臉好差。”伴隨著這一句，辰聖曦的瞳孔猛然收縮，眼前出現的，赫然是鳳珮的臉。

“你怎麼來了？”他調開眼睛，繼續看著天空。

鳳珮自己坐下，說：“沒人告訴你，你現在住的地方，是我的塵囂別館嗎？”

“哦，”是他自己要住進來的，怎麼會不知道，就是怕她灰躲著他，他才故意要住這裡的。只是他沒想到，她會來的這麼快，“我想我們應該談談，所以就住到這裡來了。”

“談什麼？”鳳珮也躺下，今天的天氣實在不錯，天空湛藍，偶然會悠朵飄過。

“我想知道，你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

“你應該問過辰聖倫了，為什麼還要千里迢迢地跑到鳳華來跟我求證？”

“那麼你又是為了什麼千里迢迢跑到辰砂去做間諜？如果你不去，我就不會……”

“我是為了守護我的家人，我不希望她們受到任何傷害。”的確，這就是她在外飄泊的初鄭

“為了你的願望，就可以傷害別人麼？”辰聖曦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痛苦的迴音，“如果是你，如果是你，一定有別的辦法，為什麼一定要我知道那些令人無法接受的真相？”

“那些事實，是你應該知道的。如果我是你，也許最開始我也會接受不了，但是事實畢竟是事實，掩蓋不了的。我選擇告訴你，是因為，你是琳將軍的孩子，有一半鳳華的血統。”

“騙人！你騙人！”辰聖曦覺得像是有什麼堵在了他的喉嚨裡，說出的音節奇奇怪怪，“你明明不在乎什麼血統，不然，以你公主的身份，何苦要到辰砂來？為什麼要用這個理由來騙人？”

鳳珮撐起身子，拿出手帕，抹去身旁辰聖曦臉上的淚，“對不起，我……其實是沒有理由的。我只是覺得，應該告訴你，不僅僅是為了保住我自己的命。而是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騙人，你騙人……”木然的重複著，辰聖曦的眼淚越流越多……

無奈啊，鳳珮看著已經被人抬回上的辰聖曦大搖其頭，“你是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的？”剛才太醫的話說的鳳珮心驚膽戰，貌似上躺著的辰聖曦好像沒幾天活頭了。

“是火藥的功勞，我差點死在塵浮雲翳裡面。”辰聖曦閉著眼睛，語氣裡帶著濃濃的疲倦，“我是在馬車裡養的傷。”

“你瘋了不成？塵浮雲翳的逃生通道，你明明知道，引爆的時候，你早就該醒了的！”鳳珮坐在邊，眉毛擰到了一起。

“我只是不知道該為了什麼逃出來，你若是我，那時候還會有什麼理由活著嗎？”

“我有，”鳳珮伸手抓住辰聖曦的衣領，一抻，硬是把他從上拽了起來，“至少我會想要幫我爹孃報仇。”

“她是我的祖母。”辰聖曦無力地睜開眼睛，“背叛她，就是背叛了辰砂，我做不到。”

“所以就求死嗎？”

“不，那一刻，我還是想到了理由，所以這口氣還一直撐著，”辰聖曦的唇邊浮起了一個淡淡的笑，“我想知道，你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沉默，鳳珮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她無法回答辰聖曦的問題，因為在他的眼中，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自己。

“咳咳，我是真的該死，居然會……”辰聖曦因為呼吸有些困難咳嗽了兩聲，鳳珮鬆開了手，讓他平躺在上。

“你給我聽著，既然你來了鳳華，我就絕不允許你把命送在這裡！天成裡面神醫多的是，鳳華也不像辰砂那麼缺少珍奇藥材，我一定會把你治好。所以，給我吊著你那一口氣，不準死！知道嗎？”鳳珮看著辰聖曦，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等你全都好了，我告訴你答案。”

“為了守護你的家人，還是為了你的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