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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過後,舒姝回了機械廠,她的生活還是那麼簡單,澆花、餵狗、上學、教課。
葉晟經常來看她,小娜經常約她去逛街,就連唐珏也是不是給她打電話。
那之後,顧亦城卻沒有再出現,但舒姝經常覺得他就在自己身後,她出現的地方總能看見他的車,她回頭,卻找不到她的影子。舒姝想,這人的偷窺水平可真是更上一層樓了!
五月的天微涼,這天,舒姝凌晨醒來,推開窗戶,只見東邊的旭日躲在雲後,西邊天仍然掛著半輪明月,幾點疏星,散在那裡。她深吸一口氣,發現顧亦城的車停在樓下,他靠在車門上剛點燃一支菸,望著天邊,目光深深,像夜裡的無邊無垠江面。
舒姝託著腮,趴窗戶上望著他,而他仰望著星空。舒姝想,原來偷窺是這樣的感覺。舒姝還想,這樣像不像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舒姝走過去時,他叼著煙被嗆了一口,直咳嗽。
舒姝說:“顧亦城,你的肺一定是黑的!”
他一如既往地反擊道:“心不黑就行!”
他們沿著江邊的階梯走了一回,遠岸的燈火在細浪中翻滾。
顧亦城數出來的結果仍然是一百級,舒姝仍是九十九級。
站在銀杏樹下,舒姝忽然道:“你還記得去年,在香格里拉酒店遇見我的情形嗎?”
“哈,我就知道那天你看見我了。”他道,“現在回想起來,你原來是想去找葉叔叔。”
“小時候小姨不疼我,只疼唐珏,我也嫉妒過的。可我不敢去爭,因為我知道那是在唐家,我要在那個家裡生存下去,只能低頭。我不止一次幻想過爸爸是什麼樣子,都說爸爸疼女兒,女兒是爸爸的前世小情人。每次我在唐家受了委屈,我就跟自己說,等爸爸來找我就好了,可是二十多年了……”
她柔柔的聲音像是說著夢話,眼裡有層薄霧。
顧亦城從小被寵上了天,家裡的親戚對他哪個不疼哪個不愛?他不怎麼安慰舒姝,只是輕輕扳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向自己,拭去她腮邊的淚道:“舒姝,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女兒,我一定寵上了天,真的真的,她就是騎我頭上拉屎拉尿我都認……”
舒姝笑了下,吸吸鼻子,她道:“我有點累。”
顧亦城很大方地將肩膀借了出去,她靠在他懷裡數著星星,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
舒姝又做夢了,夢裡,她站在銀杏樹下,一架模擬飛機圍著她轉悠,最後落在了她的腳邊,機翼上刻著兩個字母“SS”,她彎腰撿起飛機,才發現機身下綁著枚戒指。
她回頭,顧亦城站在樹下,伸手道:“舒姝,過來。”
這麼多年了,她每次夢見顧亦城都會伴隨著孩子的噩夢,可是這一次舒姝沒有再做噩夢。她又夢見了圓滿,像多年前他離開時一樣。
當晨曦照在他們的頭上,舒姝便醒了,抬眼望去,陽光把一圈一圈浮動的光影從葉與葉之間灑了下來,太陽已完全升了起來,半輪明月早已不見,兩人身上被籠上一層金色的流光。
原來,天已經涼了。
舒姝感覺自己的眼淚無聲地落了下來,四周的景色變得模糊,但顧亦城的氣息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舒姝以為他會吻自己,然而他的唇落下來,只是小心翼翼地印在了她的眼角。
顧亦城說他喜歡舒姝的眼睛,因為舒姝的眼睛像極了一輪彎月,他喜歡舒姝的長髮,因為舒姝的長髮又順又軟。他就這樣吻著她的眼,撫過她的發,與她並坐在銀杏樹下。
顧亦城問舒姝:“你說今年這樹會結果嗎?”頓了下,接下來的話,他開始變得有些結巴,憋著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那個,那個,我交給你保管的東西……你想好怎麼處理了嗎?”
舒姝“噓”了一聲,抬頭望著銀杏樹不說話。
顧亦城急道:“噓是什麼意思,你在發什麼呆呢?”
舒姝仍然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她道:“我在點頭啊!”
“點什麼頭啊你?”反應極快的人,有時腦袋也會卡殼。
舒姝也不等顧亦城反應過來,牽起來他的手道:“走吧,帶你去吃路口的豆漿油條。”
他有點受寵若驚,溫順地點頭,牽著她的手,空蕩蕩的街,只有他和她。#出幾步,忍不住回頭去看,陽光下,銀杏樹特別耀眼。
他不死心地追問舒姝:“這樹到底結不結果?”
她說:“不知道,明年來看吧!”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