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雖確定顧連州真的還活著,卻一直有些 恍惚。她明明看見他中了一箭,衣袍著了火,從城頭上墜落,如何會好生生的活著?
看見顧風化,白蘇腦海中許多被她忽略的細節忽然浮現出來,例如顧連州此人向來是一個心思縝密之人,又如何會在毫無計劃的,在明知眾人要圍殺他的情況下冒然犯險?而顧風華又是一個不到最後絕不罷休的人,旁人知道拉攏顧連州的希望渺茫,故而急於勾結寧溫殺顧連州,而他又怎麼會如此急切……
這麼多疑點,卻在她看見顧連州從城頭上墜落的那一剎,全部都想不起來!從那一刻到現在,她的腦子就沒真正的清楚過。
事實上這也不能怪白蘇想不到,沒有人能想到顧連州竟然未雨綢繆到這種地步,將旁人對他的一切算計都利用個徹底,他明知寧溫要殺他,所以便將計就計,演了一出逼真的死遁。
顧連州早已決定扶持顧風化,於是在太平城藉著與顧風化飲酒的那一晚,表明立場,與他商定了具體的計策。
顧連州事先與暗衛做好暗號,如果發現火堆裡綁的真是白蘇,即便是用大軍搶人也要把白蘇搶回去,但他賭寧溫不會拿白蘇的性命做賭注。
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為他在建鄴城外見到的張嫵,他當時一句話全張嫵最好跟去寧國,另外也派人跟著她,如果她回不去,便要安慰將她捉給梁都尉,知道去頂送至寧國皇宮,他猜測,即便沒有張嫵,寧溫也不會拿白蘇便本人去冒險,更何況有個七八分相類,更能夠騙過他的婦人?
只是,顧連州沒有料到寧溫居然射的一手好箭,箭無虛發,所以在寧溫瞄準火堆裡的張嫵時,他臨時改變了注意,故意用身體去幫她擋箭。
顧連州身上穿了白蘇在涼州送的軟甲,阻住了不少力道,那一箭雖然射的深,卻沒有傷及要害,在墜落城樓時,顧連州知道暗衛會將他接住,便用了龜息之法。
雖然他沒有了武功,但龜息這種不算武功的武功,卻還是能使的,再加上那箭射的挺深,暗衛便誤以為他已經死了。
而後的事情,便由顧風華著手處理,等所有人親眼看著顧連州被下葬之後,才又將他就出來。
“那寧溫又是怎麼將我弄成了妖后?”白蘇聽完事情的始末,但她始終想不通這個問題。
“寧溫是否有給你一種叫透水白的玉?”顧風華將腰間的玉佩放在几上。
白蘇愕然,“半年前,在石城他曾給過我一塊透水白,媯芷說透水白可以吸人身上的濁氣,是個好東西,我便一直佩戴在身上。”
顧連州和顧風華也微有詫異,這個寧溫也太能佈局了,居然從半年前就開始放下棋子,不過想回來,那個人能耐心的佈局十年只為一朝,短短半年,也就不算什麼了,想來當時是媯芷也沒有想到寧溫居然那麼早就存了歹心。
透水白除了能吸入濁氣,也能奪取旁人身上的龍鳳之氣,所以一般只有帝后才可以佩戴。
“縱然如此,可他畢竟輸了。”顧風化心中也暗暗佩服寧溫,他可說與寧溫最熟識了,一直知道那個看起來溫潤如玉的男子不簡單,卻不曾想,不簡單到這種地步!看來,寧溫才是他大業的最大絆腳石。
顧連州看著白蘇一笑,他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他之所以勝過寧溫,是因為他的心有了著落。
顧風華見兩人眼神撥不開,自覺無趣,便命幾個侍婢小斯帶他去府中各處轉轉。
府中的設計耗費了白蘇很大心血,處處都有驚喜,顧風華直轉到晚宴時,才意猶未盡的返回來。
大宴上喜氣洋洋,身為主角的顧翛穿著一件紅色繡金色富貴化的小袍子,一張白嫩嫩的包子臉,小模樣人見人愛。
小傢伙見到了顧連州時,怔了怔,因看顧連州帶著他那會他不過八個月大,而且也只處了了短短三日,所以即便不記得了也在情理之中,誰知小傢伙歪著腦袋想了半晌,滿臉歡喜的伸出肉肉的小爪子要顧連州抱抱,一邊還提醒道,“蛋蛋。”便是抓周時,也是死死的抱著顧連州不放,奶聲奶氣的提醒著“蛋蛋”。
這明顯是一個吃貨。
當時是,顧連州一張俊臉,別提多黑了。
這一刻的幸福,讓白蘇有些暈忽忽的,拉著媯芷不停的道,“他真的沒死,真的沒有……”
媯芷破天荒的沒有用什麼毒言毒語刺她,反而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瓶,將其中的藥粉倒在水中,端到白蘇面前,“喝了它。”
白蘇向來信她,端過來喝完才問道,“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