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許久,前方五六丈遠的陰影中緩緩走出一名華服女子,月光下豔麗如牡丹的嬌顏被壓下去幾分浮華,多了幾分冷豔之感。
“阿蔓說你會來,我還不信,沒想到你真是會為了一個奴隸隻身涉險啊”齊徐聲音中帶著笑意,也不知是嘲笑還是什麼,總之顯得陰陽怪氣。
白蘇攏著袖子站立在原地,看著他一步步靠近,面色不改,“你連公主都說動了,我哪裡敢不來。我人已來了,放了我的侍婢吧。”
驀地,後面的樹蔭下傳出一陣銀鈴般得笑聲,齊徐身後又走出一人,那少女面容靈秀中帶著些許嫵媚,她嗤笑道,“是我聽錯了,還是你太天真?落入陷阱的獵物,還敢提要求?”
白蘇挑了挑眉,“素是愚蠢之人,你們兩位啊,那是蠢貨”
“你說什麼”齊琚幾步上前,揚手便要甩她耳光。
白蘇早料到她的動作,先一步退出半丈,輕笑道,“不是蠢貨是什麼,齊姬怎麼不殺我,反倒讓你們二位尊貴的嬌嬌動手?”
不等齊徐和齊琚答話,白蘇接著道,“因為她不想因殺了顧連州的寵姬,而讓他介懷。”
“阿徐莫要聽她胡說,我這不是來了?”齊姬聲音有些喘息,明顯是急急趕過來的。
齊姬本不欲參與此事,但想起今日在詩會上,白蘇只一眼便捏準了李婞的性子,又想到白蘇擅長詭道,終究放心不下,親自趕過來滅口,免得夜長夢多。
她很慶幸自己恰好,否則難保齊徐和齊琚不會被雲姬說動,這兩人可不是雲姬的對手。
齊琚冷哼道,“這回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阿徐,這賤人狡詐如狐,擅詭道,還是直接殺了罷,免得讓她有機可趁”齊姬道。
齊琚白了她一眼,“你就是太小心翼翼了,這四周都被我們的劍客包圍,今日她便是插翅也難飛。”
她們地位高貴,被白蘇戲耍,必然覺得直接殺了白蘇,是便宜她了。
這些齊氏嫡出貴女雖個個頗有心機,可有一點不如齊姬——她們不會忍。
齊姬縱然心中恨不得將她剝骨抽筋,卻總是會以大局為重,人死了才能令她安心。
“姐姐,你那些面首真是不中用,一個個文弱弱的,又嬌氣,讓他們與那奴隸歡好給我看看,竟沒一個願意的”一個女孩的聲音從幾棵樹後傳出,那語氣是說不出的嬌憨可愛。
一陣悉悉索索,樹叢中鑽出兩個女孩,一個圓臉垂髻,一個膚白秀美。
卻是齊珂和齊珏。
這下全了,齊氏所有嫡出貴女可都在這兒了。
齊珏目光淡淡掃過白蘇身上,“大姐,阿蔓說的對,早些殺了吧。”
白蘇一中一頓,看來十三離此處也不遠,否則她們不可能聽得到這些話。
齊珂注意力轉移到白蘇身上,圓圓的小臉頓皺成一團,指著她道,“你這狡詐陰險的賤人,當日我們不嫌你身份低下,願意同你一處玩耍,你卻騙我們,實在該死,大姐,快捉住她狠狠揍一頓。”
那小臉因憤怒而漲紅,白蘇看她這模樣,竟一時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了。
齊珂見白蘇笑,還道是嘲笑她,小臉愈發漲紅,拽著齊徐的袖子道,“大姐,快殺了她”
白蘇斂起心神,這種環境下生長的人,別管多麼天真,也不會把人命當回事。
“噫,你不是說要看人**麼,眼前這個可是個狐媚子,連州公子都找她尋歡,我那些面首定然喜歡這種婦人。”齊琚笑道。
“好,我去叫他們過來。”齊珂恨恨的瞪了白蘇一眼。
在雍人看來,男女歡好是自然規律,並非多麼不得了的事,她們這般做,算不得嚴重的懲罰,可是白蘇不能接受,也因此對這幾女心生惡感。
不一會兒,三個錦袍華服的男子朝這邊走來,他們後面跟隨了七八名劍客,其中一人手裡拎著被捆綁起來的十三。
十三嘴被堵住,看見白蘇,眼淚猛然湧了出來。
三個華服男子走近,藉著月光,能看出他們個個都百裡挑一的美男子。
“你們看看,這個美人兒可配的上你們”齊珂氣鼓鼓的道。
那三人當真如選擇倡優一般,對白蘇仔細打量起來。
月光下,白蘇一襲淺青色深衣,小鼻挺翹,唇如花瓣,一雙美眸從始終都帶著霧氣,似是隨時可以掬出一汪水來,最難得的是她從容慵懶的氣質。
“噫,真是尤物。”其中一個身材頎長的男子讚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