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日派人去找你,先置辦些物資,你策劃下,在天京流瀉必要的人手,其餘準備跟我去西烈。”心裡已經想好了西行理由,不怕雷牧歌不答應,說到這裡,抬頭看看他又瘦又黑的憔悴模樣,嘆息道,“這些日子你帶傷奔波,真是苦了你了。”
唏噓感嘆幾句,秦驚羽看看窗外天色不早,站起身來:“我該回去了,你也早些歸家吧。”
楊崢起身相送,走到門邊,忽然想起一事道:“主子請留步。”
“什麼事?”
“影部上報,說是出事前有名影士莫名失蹤,據說他新入門不久,功夫也不錯,當初燕主說他面相不好,不肯要的,後來張庭人手缺口大,就瞞著燕主招他進來,安插在京郊行事。”
“哦?”秦驚羽轉過身,靜候下文。
“我們推測,此人極有可能就是導致這場禍害的——”楊崢咬牙,從牙縫裡聲聲擠出兩字,“內奸。”
王者歸來 第五章 不速之客
據楊崢講,那嫌疑人名叫唐宇,先前一直在京郊做事,倒也規矩利落,期間也隨張庭來過山莊一次,但都是遠遠在莊外等候。
在山莊出事前一日,這人忽然找不到蹤影了,當時大家都沒太在意,畢竟影士辦事隱秘,行蹤不定,而且楊崢身為禮部管事,確實也管不到影部去,沒想到只隔了一日,就發生了滅門慘案。
楊崢查證,此人入門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性情隨和,沒多久與門下兄弟打成一片,平日也不是個愛說話的主,總是笑眯眯聽著,隨聲附和,不作評論。這樣便具備了影士的基本素質,不僅能從外人嘴裡套出訊息,也能從自己人嘴裡套出想得到的東西。
回想起蕭冥的話,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唐宇就是他派來混進門中刺探情報的奸細。
暗夜門發展太快,樹大招風,就算蕭冥不出手,也可能是其他人,比如東陽的軒轅敖,西烈的蘭薩,北涼的風如鏡……如若不是自己責令手下在天京城循規蹈矩,順應朝廷政策,多次襄助其大小事務,暗中消除隱患,只怕是連父皇秦毅都容不下她。
血淋淋的教訓擺在眼前,不由得她鬆懈怠慢,暗夜門內部的清理整頓刻不容緩,特別是影部,作為一個情報部門,必須保持各個成員特別是領導身份的私密性,內部成員最好是互不相識,上下級之間彙報工作只能選擇單線聯絡。
坐在回宮的馬車上,秦驚羽半閉著眼,將前因後果以及一系列計劃通想一遍,待得進到宮門,下車步行,已經是心底澄明,毫無滯礙,只是想著楊崢那隻光禿禿的手掌,很是酸澀不安。
雷牧歌皺著眉頭,看著她時而歡喜時而嘆氣的模樣,心裡老大不爽,不就是見了個楊崢麼,值得這副這樣?
“你什麼時候和楊書呆這樣熟稔了?”
“楊崢他不是書呆,你別這樣說他,我不愛聽。”秦驚羽甩開他伸過來的手。
雷牧歌怔了下,追上前去:“我可記得楊書呆還是當年你給取的名字!”
秦驚羽停下腳步,正經望他:“楊崢……為我廢掉了一隻手。”他的右手,再也沒法揮毫寫字,沒法提筆繪畫。
雷牧歌呆住,半晌才道:“對不起,是我說錯話。”
“不怪你,這罪魈禍首是我。”秦驚羽別過頭去,眼望青冥高天,一字一頓慎重立誓,“總有一日,我要讓蕭冥付出血的代價!”轉頭看向他道,“牧歌,我需要你幫我。”
雷牧歌重重點頭:“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次日一早,秦驚羽喚來汝兒與琥珀,在寢宮中翻箱倒櫃尋覓值錢物事。
琥珀原是侍候穆雲風的侍女,穆雲風嫌汝兒木訥,特意給她撥過來,名曰一同做事,實際也是順便帶帶汝兒,希望今後他能獨擋一面,真正擔當太子內侍的重任。
楊崢清理山莊廢墟,操辦死者後事,給家眷發放撫卹金等等,已經提取了門下大部分銀兩,再加上他率眾去南越西烈兩地尋人,前前後後又花費不少,現在又要舉事,頗有些捉襟見肘,秦驚羽心裡明白,也打定主意,將自己這些年在宮裡攢下的私房錢,再悄悄變賣些珠寶玉器之類,湊足了數量儘快給他送過去。
父皇秦毅並不是個奢侈的君王,每月所給各宮的月錢確也不多,將母妃穆雲風那份算在一起,總數也沒多少,一陣拾掇,翻得她直嘆氣。
就這樣一點,怎麼夠?
見她如此,汝兒咬著嘴唇步出殿門去,沒一會捧著只脹鼓鼓的錢袋回來。
“殿下,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