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焰笑得坦然:“我歇會,等到力氣恢復下,就慢慢走回來。”
既然他這樣說,她也沒再堅持,過去抱了那捆枯枝,沿著斜坡慢慢朝回走。
風不住颳著,雪花飛舞,奏驚羽好不容易登上斜坡,走著走著,就聽得前方遠遠傳來轟鳴聲,有大堆大堆的雪從山頭滾落,飛濺而下,卻是素日難得見到的壯麗奇觀。
因為隔得遠,她也不擔心會危及自身,又走幾步,忽然一個念頭襲來一那個人,他真的能站起來走路?
記得他手下那個黑衣首領說過,他的腿傷很嚴重,需要安心靜養,需要丹藥調理,當初進入北涼之前,那個黑衣首領就曾經幾次提出異議,反對他到這冰天雪地的地方來。
心裡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別管他,他是蕭焰,是南越二皇子,是仇人蕭冥的親弟弟!
她的心明明很堅定,可是,腳下卻邁不開步子,非但沒有前進,反而是慢慢倒退,轉身。
好吧,她只是去看看,看看他是不是在擻謊,看看他是否有所隱瞞,看看他是不是另有陰謀詭計。
只是,看看而已。
秦驚羽輕輕走回斜坡邊上,在風雪中隱藏著自己的身形,超常的眼力尋找到那塊大石頭,然後撥尋到他,靜靜看著他緩慢翻身,從仰躺變為俯臥,然後一點一點,艱難往前爬。
尊貴如他,卻又卑微如他。
她居高臨下看著那道緩慢挪移的人影,眼眶倏然發熱,來不及深思,她丟下枯技跑動兩步,已經順著坡道再次滑下去!
眼前陰影籠罩,箭焰慢慢抬起頭來,望著去而復返之人,笑容溫柔:“怎麼回來了?”
泰驚羽抿緊了唇,有些痛恨自己此時的舉動。
蕭焰眸光閃動,又翻身過來,依舊仰躺在地,輕輕吐氣:“你就不怕我其實是苦肉計麼?”
泰驚羽沒說話,走過去努力抱起他來,將他的左手繞過自己肩頭,再以琅嘟神刻當做手杖柱地,架著他一步一個趔趄,朝前行走。
蕭焰垂下眼睫,走著走著,忽然低道:“這樣的動作……好熟悉…好像夢裡出現過”
他的聲音被風吹得斷斷續續.其實不止是他,連她也覺得很是熟捻,但她何時扶過他走路呢,只可能是在夢境中!
難道,他們竟做過同樣的夢?
用力甩開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秦驚羽架著他費力朝前走,在這風雪瀰漫之際,到處都是同樣的白茫茫,同樣的顏色,同樣的景緻,好在他的方向感極強,她又是直覺超常,不僅繞道攀上了斜坡,撿回了那捆枯枝,而且後來的路也還算順利,慢慢挪移著回到了那處山洞。
幾乎是滾進了洞中,一進洞,兩人都是直接癱在地上,大口喘氣。
等到力氣恢復了些,秦驚羽爬起來,將蕭焰拖到離火堆尚有五六尺的地方,待彼此身上的溫度漸漸回暖,這才慢慢靠近火堆,將撿來的枯枝往裡面又投了些進去,維持火勢。
洞外的天逐漸黑下來,風雪依舊肆虐,洞中卻是火光流動,洋溢著絲絲溫暖。
蕭焰靠坐在石壁前,靜靜看著她,黑眸中溫柔欲滴,秦驚羽正懊惱自己此前莫名其妙的舉動,此時被他看得煩躁,低道:“你看什麼看!煩不煩啊?”
“我真沒想到,你會回來找我,這一天太多驚喜,真像是在做夢。。。。。。”
他輕嘆一聲道,“你告訴我,我是不是在做夢呢?”
泰驚羽沒理會他的自言自語,撫了下幹疼的肚子,目光一轉,落在那朵雪蓮花上。
蕭焰順著她的眼光看去,笑道:“這雪蓮花可以吃的,但它是大熱之物,不要吃太多口”
奏驚羽應了一聲,掰下一瓣花來,小心扯去上面的絨毛,撕碎塞進嘴裡,細細咀嚼,口中有一絲甜,帶著淡淡的澀味,倒是不難吃,於是又撕下一瓣朝他拋過去。
蕭焰含笑接過,一片一片喂進嘴裡,彷彿是在品嚐世上最美味的珍槎。
一人吃了兩瓣花兒便是停下,也不敢多吃,秦驚羽又去洞口棒了兩捧雪,在掌心慢慢化了,自己喝了些,又給他喝下,如此便算一餐。
這一日心力交瘁,體力消耗巨大,此刻一旦放鬆下來,抱著神刮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沒過一會就朦朦肌腦睡去。
睡夢中,似乎有人輕撫她的臉,那麼輕柔,那麼憐惜,耳畔聽得一聲滿足的輕嘆,發自肺腑,愉悅之極。
這一覺直睡到次日清晨,只覺光線略微刺眼,泰驚羽一驚而醒,正待跳起身來,忽覺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