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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但問名】

林若熙看著莫凡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中,卻仍站在原處保持著目送的姿勢。細細的雨絲落在她的頭髮上,結成一個個細晶瑩的水珠。終於她感到了涼意著體,發覺衣服竟然要溼透了,便轉身回到樓內。

軟榻上母親睡得正沉,嘴角掛著微笑。或許她在睡夢之中,仍在回味入睡前的場景,又或者之前的那一幕,早就從她的腦海中徹底消失了。

林若熙發出一聲輕輕地嘆息,為母親掖了掖被子,再將那把提琴收好。心中忍不住想,母親醒來時,還會記得要把它送人嗎?

這個念頭一生起,竟讓她感到有些煩亂。她深深吸了口氣,拋開這無謂的設想,去了樓上自己的房間。

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乾爽的衣服,她覺得身上舒服了許多,隨後便在書桌前坐下,拿起案頭的書翻看起來。

房中極為安靜,窗外的細雨也不曾帶來半點聲響,然而林若熙卻覺得耳邊並不清靜,時而是宛轉悠揚的《化蝶》,時而是歡快跳脫的《無窮動》,攪得她根本看不進去書。

她知道自己的耳朵並沒有問題,這不是幻聽,只是本心不靜而已。為此她很有些煩躁,同時也有些茫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在書桌前坐了半晌,最後她放棄了看書的努力。

蹙著眉頭思考片刻,她拉開書桌下面的抽屜,從中取出一卷畫紙,在書桌上平攤開來。

這是一幅肖畫素描,畫中的女子容貌絕倫,眉眼中透著一股冷意,雖是未著寸縷的全裸像,觀之卻不會讓人生出邪念。

若是莫凡看到這幅畫,定然會大吃一驚。他絕然想不到,這幅為了氣走林若熙而作的畫,居然沒有粉身碎骨,反而被儲存了下來。

林若熙盯著畫看了一會,走到書櫃前開啟了左邊的櫃門,從中取出了畫板、炭筆等物。然後回到書桌前,將莫凡作的那幅畫背面朝上,用圖釘固定在畫板上,便在這反面作起畫來。

在勾勒輪廓線條時,她的動作很慢,似乎是在思索,下筆時微覺生澀。隨著人物頭部肖像的完成,她作畫的進度變得快了起來。

不多時畫作完成,只見畫中是一個正在拉提琴的男子,相貌正是莫凡的樣子,神情極為投入,顯然正沉醉於自己的演奏當鄭

很多女人都認為,男人專注地做一件事時,是最吸引饒。若以這個標準去衡量,畫中的莫凡可謂帥呆了。

看著自己的最新畫作,林若熙的嘴角不覺露出一絲笑意。她沒有把畫取下來,連同畫板一同放進了書櫃。隨後又在書桌前坐下,展開書卷閱讀,這次耳邊的雜音都消失了。

不覺之間,外面色完全黑了下來。

林若熙放下書本,出了房門,聽到樓下有談話聲。來到下面廳裡,見母親已經醒了,正與父親在聊。

梁仲見女兒下來,道:“又一直在看書?”

林若熙點零頭,不聲不響地坐在二人旁邊。

林母:“你不要總是在家看書,多出去走走。”

林若熙:“知道了。”

梁仲微笑著:“你媽媽可一直操心你的終身大事呢。”

林若熙嗯了一聲。

梁仲無奈地搖了搖頭。林母對於女兒這個樣子,也很是無奈,道:“有中意的朋友,不妨帶來讓我們見見。”

林若熙又嗯了一聲,心想,她果然又將一切都忘了。

母親的病情已經持續了許久,林若熙自不會感到意外。從某種角度來,忘記才是正常的。但她心裡終是忍不住有點失望,已經有很多年都沒有見到母親像今下午那樣欣慰開懷了,若能留住那一點點記憶,母親會快樂許多吧?

三人了會閒話,林母打起盹來。

林若熙:“爸爸,為什麼媽媽一直認為梁文博還在上學,卻認為我應該出嫁了呢?”

梁仲臉上泛起苦澀的笑容,:“我若能知道,那就好了。”輕嘆一聲,又:“其實我們都很操心你的事。”

林若熙皺起了眉頭,:“我覺得你們更應該操心梁文博。”

梁仲:“他各方面都及不上你,這種事卻不用我們操心。你什麼都好,所以我們放心不下。”

林若熙沉默了一會,:“我不明白。”

梁仲:“我們都老了,終有一會離開你的。你或許能照顧好自己,可你就不會覺得孤獨嗎?”

林若熙:“太久遠的事情,現在用不著考慮。”

梁仲苦笑著搖了搖頭,:“久遠什麼,現在考慮難道很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