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精細之處,也足夠令人驚歎了。
不得不說桓遠等人畢竟是讀書人,辦事情還是比較文明的,沒有動不動要打打殺殺,他的計劃,也不過就是藉助外界壓力,強迫楚玉釋放他們,兵刃相見,那是不得以的最後一步。
怕楚玉不相信,沈光左特地說得十分詳細,楚玉雖然一直面帶微笑聽著,心中卻有些不太舒服。畢竟這才是前後腳,這少年便摸上門來告密了,可見利益的誘惑何等的強大,人心又是何等的容易動搖。
眼前這沈光左,倘若為官,恐怕也只是趨炎附勢之輩。
但是他所為畢竟是對她有好處的,楚玉不會傻到因為一點個人好惡而做出任性的決斷,她十分親切的扶起沈光左,微微笑道:“你說的這些,我查證之後,會給你重賞,你來到我這裡也有一陣子了,想不想出去闖一番事業?”
沈光左面上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卻又不太敢直接說出來,楚玉隨口道:“你是擅長文還是擅長武?”
沈光左眼睛一亮,道:“我自幼練習武藝……”
楚玉打斷他:“很好。”她偏頭望向容止,“你說我應該把他舉薦給誰?”
容止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道:“我建議,將他推薦給龍驤將軍沈攸之。”方才沈光左所說的桓遠欲聯絡的重臣之中,首當其中的便是當朝重臣沈慶之,沈攸之則是沈慶之的堂侄。
沈光左一聽他的話,臉上壓抑不住熱烈的狂喜之色,楚玉就算不知道這個龍鑲將軍是幹什麼吃的,但看他的神情,也知道這是一個好去處。
打發走了沈光左,楚玉便忍不住的問容止:“這個沈光左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你為什麼反而給他這麼優厚的待遇?”口頭雖應下,但由於沈光左投誠得太快,楚玉還是有點瞧不起這個人,儘管沈光左是投靠向自己這一面,可是楚玉心裡的觀念令她更為看重有骨氣的人。
容止微微一笑道:“眼下時局動盪不安,派他到沈攸之那裡,還能夠發揮更多的用途。我曾經查過沈光左的底細,他算是沈家遠房的族親,有這層關係,他的晉身會更快些。你不要嫌棄他是小人,正因為他是小人,用起來才格外的得心應手,假如是江淹這樣的人,我反而不敢隨意使用。”
聽他言下之意,這個沈光左,今後尚有用處,楚玉略一沉吟便不再追究。
有時候感情和理智是不能統一的,這個道理她能明白。
再等一會兒,沒有人跟著來告密了,容止便對楚玉道:“我去跟沈光左說一些要注意的事。”說罷先行離去。
容止找到沈光左,兩人在房中嘆了足足小半個時辰功夫,過後,容止走出沈光左的臥室,忽然想起一事,便朝距離此處不遠的修遠居走去。
修遠居是桓遠的住所,也是單人獨居,整個西上閣裡,除了駙馬何戢,就只有桓遠與容止是獨居的,別的男寵,都是跟他人住在一起。但是與容止住處的清淨不同,桓遠的居所,周圍有侍衛在把守著,門口站著的兩名侍衛一看容止來了,立即行禮讓路:“容公子請進。”
面前擺著一隻長方形漆盤,盤中裝著一隻酒壺,兩隻酒杯,桓遠跪坐在角落的陰影之中,模糊了臉容神情,只隱約能瞧見修朗眉目的輪廓。
容止走近的時候,桓遠忽然從地上一躍而起,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重重的按在牆上,肩胛骨與堅硬的牆面狠狠撞擊,鑽心的痛楚立即蔓延到四肢百骸。
第一卷 春日杏花吹滿頭,誰家年少足風流 第十八章 天地為炭爐
“你要做什麼?”身體痛得幾乎僵硬,容止冷淡的道。
因為痛楚,他額上迅速的湧出冷汗,一粒粒的匯聚滑落下來,可是他的神情卻還是那麼的散漫,眼色從容悠然,好像那身體與他全無關係:“動粗不是你的性子,桓遠,不要丟了自己的風度。”
桓遠面無表情的凝視容止片刻,才緩緩的鬆開手。他坐回原來的位置,拿起放在面前的酒壺,自己斟了杯酒,道:“公主知道了我和江淹謀劃的事,是否是你密告?”這酒,是他為了給江淹餞別準備的,雖然江淹棄他而去,可是他還是想要再見他一面,卻不料在門口就被侍衛攔下,限制了他的行動。
從前他行動雖不自由,可是卻也不似這般被困於室內,顯然這些侍衛得到了特別吩咐。
容止輕笑一聲道:“你太低估公主了,今天席上的處置,是公主所想出來的。那日你與江淹密談,公主在假意離開後,又去而復返,連我也不曾防範,隨後公主便決定把江淹遣出府。”不過那攔阻桓遠的侍衛,卻是他吩咐